早上的时候,温芯去找思源。
最近,两家老人都在准备他们的婚事,忙得晕头转向,只是很奇怪的是,温芯却觉得这场婚事,好像有种一头热的感觉。
选喜糖,他没有出现。
选钻戒,是他的姐姐带她去选,因为姐姐说她自己眼光比较好。
接着喜贴的样式、款宴的酒会,订婚的小礼服,婚礼细节的讨论,他通通没有参加,。
交往的这两个月里,明明她很确定思源是个温柔而懂礼的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现在,为什么临门一脚的时候,他却在发慌?温芯迷茫了。
这婚,真的该订下去吗?
温芯觉得有个症结点需要自己去寻找,但是,一时半会,她又理不清头绪。
莫名的,那天吃自助餐,乔唯朵唐突先离开的一幕跃上她的脑海,还有,那一日在家门口撞见乔唯朵和一位俊美的男人拥抱在一起时,思源沉晦而幽深的眼神。
她的性格单纯而开朗,身边也有一些男性朋友,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太多。
只是,小弄住院以后,思源的种种表现让她觉得他简直关心过头。
下班后的空余时间,他没有任何约会的心思,而是上网不耐其烦的一次又一次搜找案例与治疗方案,他到学校采音,把小弄班级的朗朗上课声录下来,他找小弄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替她加油,甚至他在报纸上看到郑州有个植物人,中医针灸促醒成功,于是,利用周末休息,他飞了一趟郑州。
这些乔唯朵都不知道,他都是默默进行,而这一切的一切,落在眼里的温芯,却渐渐失衡。
他们真的是朋友吗?他们之间真的是纯友谊吗?温芯开始怀疑。
温芯浪漫的学电视剧的女主角,敲开他的屋门,当那张温儒的身影打开门时,她故作调皮,“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那么,你最想见的人是谁,你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象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顺势道,“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我最想见的人是你,想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爱你。”
他的反应,在谔然以后,只是沉默。
一种满怀心事的沉默。
而且,他望着她的那种眼神,充满了复杂,甚至有点愧疚。
“温芯,我想取消订婚。”最后,他用很抱歉的语气说。
因为,如果有世界末日,他想见的人不是她。
因为,如果有世界末日,他想,他会忠于自己的感情,勇敢向心里的那个人道出那三个字。
温芯的心一寸一寸凉下去。
“为什么?”她所有甜美的笑容都凝结了。
“因为……我突然之间不确定了,这是不是我要的人生,而我,能不能给你真正的幸福……”他的神情有点恍惚,目光看向很远很远的位置。
那一刻,温芯突然不确定了,她就站在他的眼前,但是,他真的看得到她的存在吗?
……
“进去吧,告诉她,男女之间永远没有纯友谊,请她把握好对身边友人的态度!”
表姐催促着,温芯却站在病房门口徘徊不定,“表姐,我还是不进去了。”吵架的事,她实在不在行,而且,她只是凭着感觉,并也没有证据是乔唯朵破坏了她的婚期。
“喜糖都买了,喜贴都印了,不订婚象话吗?你就这样认输了?”
被表姐这一问,温芯沮丧垂下头。
“我先进去吧!”就算温芯认输,她可不!
温玉站在了唯朵面前,因为,她必须警告乔唯朵,不仅要和她的准表妹夫保持距离,更要离阿见远一点!
“乔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很客气。
“我不能离开病房太久。”她来找她有什么事?难道,是——
月月曾经介绍过陈温玉是信贷公司的老板娘……
想了下,唯朵声明,“有什么事,在这说吧。”
“行,那就在这里谈吧。”陈温玉没有反对。
“小弄的病情怎样?还好吧?”温玉先客套。
“挺稳定的。”唯朵的心底有着警惕,不愿意多谈。
温玉走到病床前,瞧着安安静静“睡着”的孩子。
“小弄和阿见一样都是浓眉大眼。”温玉微笑道,那笑容,温雅、秀美。
温玉的条件很不错,容貌秀丽端庄,家庭环境优越,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更能帮助男人的事业。
唯朵挺直腰椎。
莫名有点紧张,她握住拳头的指陷入掌心里。
随着小弄身世的公布,这段日子,邢岁见的很多兄弟都陆续来探望小弄,这谎言象雪球越滚越大,她其实一直挺心虚。
“兄弟们回来的时候,都说小弄长得象阿见。”温玉语气平平道。
“是吗?!”唯朵态度从容,不露出半点破绽。
小弄没有恢复健康之前,她必须是邢岁见的女儿!
“但是,为什么我再仔细瞧瞧,觉得他们两个人长得并不是太象。”
唯朵心知肚明,之所以大家觉得他们父女相象,只因为小弄容颜英气、长得有点壮。
“人就是这样,因为某个‘真相’,就会产生一种心理暗示,我们通常很容易被自身或者他人暗示法给欺骗了。乔小姐,你说我说得对吗?”
“能直接一点吗?”唯朵干脆道。
她刺探得太明显了。
“即使这样,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温玉将视线从孩子身上转移到她身上,“我不太相信,一个14岁的女孩会生下一个错误的产物。”而且乔唯朵的身材匀称,腰部无一点赘肉,并不象生过孩子。
唯朵心房一突。
“而且,你不是很恨阿见吗?恨的话,怎么会生下小弄?”温玉象侦察员一样,将疑点一一指出。
唯朵定了定神,平稳略微开始有点紊乱的气息,“我没必要跟你讨论这些私事。”
谎言说一次就够了,她说不了第二次,但是,同样,为了小弄,这个谎言不能轻易被揭穿。
“怎么会没必要,阿见被你骗的……”温玉微微有点激动的声调顿住,多年的商场经验让她马上找回冷静,她转而用平静的口气,“乔小姐,能请问你,你和阿见在一起,是为了什么目的?”确切的该说,是图什么。
唯朵抿唇神情很冷漠。
她的答案永远一样,她没必要和陌生人讨论这些私事。
“是因为那一千万吗?”温玉咄咄问。
唯朵颦了眉,她没想到,温玉居然会知道那一千万的事情。
这让人感觉真不舒服。
“阿见的所有钱都是我在管理,所以,我清楚他私下转走了这笔钱。”
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会让一个女人完全掌控他的经济?
所以,她这是在宣示主权?不舒服的感觉,在唯朵的心间,飙升。
邢岁见和陈温玉到底什么关系?对方的言语举止都透着一股对邢岁见的亲昵,为什么自己现在有种正在被人家大房找上门的感觉?
唯朵握了握拳,此刻的难堪,让她有股羞辱感。
温玉见她面色阴晴不定,相信自己打蛇打到了七寸,继续逼问,“乔小姐,你觉得你拿这笔钱,适合吗?能心安理得吗?”
她希望她会自知理亏、羞愧难当!
但是,很奇怪,唯朵的反应却极淡,“自己小鸡不关好,打什么老鹰?”
温玉被反驳的愣了愣。
如果她以为她乔唯朵是好欺负的,那就大错特错。
“你——”温玉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乔唯朵比她想象的要厉害。
温玉笑了,仿佛为她的厚颜,“乔小姐,你的道德观令人乍舌。”
唯朵神色镇定,“你严重了,你们还没结婚,我想我不必承担什么道德的压力。”
她不想吵架,但是没道理别人欺到头上,她不反抗。
“如果你有能力的话,那就关好你的男人,教育他有定力一些,而不是在这惧怕别人会勾引他。”
温玉恍然大悟,“原来,都是我们错,不是你错啊。”
我们?
温玉到门头,一把扯进那忐忑靠在门边偷听的丽影。
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唯朵重重一撼。
“乔小姐,有没有人说你‘为难’人的手段很高跷?我表妹想恳求你,不要再和她的未婚夫暧昧不清,一再撩拨男人的心!”温玉声音不高,却打得人很痛。
温芯面露尴尬。
唯朵凝着有过几面之缘的温芯,整个人僵化。
正在这时,她背对着的病床上,那小小影,动了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