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朵能感觉到身下有血迹不断的涌出,沾湿她的内裤。
她是孕妇,怎么能出那么多血?如果血一直在流,宝宝恐怕要保不住了。
这个念头刚劈进脑海,强烈的不安,就让她唇色死白,小腹的隐痛再加上心灵的恐慌,让她的腰杆酸痛到几乎快挺不直了。
“思源,帮帮我,帮帮我!”她心慌得向身边的人求助。
她慌然无助的样子,让思源也情绪绷到极点。
顾不上合不合礼仪,思源蹲身就横抱起她,向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奔去。
“宝宝会不会出事?”用力揪着思源的衣襟,五指几乎泛白,想寻求一个心安的答案。
她一直发颤,想起,那夜无意撞破刑岁见和陈温玉开房开始,她就不曾再服用过那些保胎药物。
因为,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让邢岁见碰到她丝毫,她没陈温玉那么伟大,她有洁癖,没办法与人共享一夫。
但是,她没想到,不吃那些药后果会那么严重。
她想留下这个孩子,不同于第一次,她对它并不是没所谓,所以,不要离开她,好吗?
急急把她抱上车,唯朵的面容已经白得全无血色。
“朵,没事的,别怕!”他用力握住她的手,鼓励她。
好凉,她的手凉得可怕。
“我一定是作孽太深,老天爷才会这么对付我!”靠在车椅上,她六神无主,胡思乱想。
她这一生想要的东西真的不多,但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抓不住?
“朵,别多想!”思源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将她握得更紧了。
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他的手也一直在发颤。
很担心她出事,还有,她的害怕,几乎无法掩饰,传达给他,让他轻易读出,随之紧绷。
朵朵要这个孩子!她怕失去这个孩子,那么明显的事实。
她这一次怀孕,和之前那一次的心情完全不同。
思源将油门催得更紧了,性格一向温吞,守规守矩的他居然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医生,有个孕妇出事了!”一到医院,思源就焦急的到处抓医生。
医护人员紧急把她送入检查室,两个人相握的手被扯开,思源被关在门外。
“怀孕几周?”
一脱下她的裤子,看到满裤的血迹,医护人员的神色凝重。
“还不满七周。”她整个唇齿一直在发颤。
“孕期初期出这么多血,宝宝恐怖是保不住了。”医护人员凭经验说。
她一阵晕眩。
眼眶一阵刺痛,身、心,都在激颤,“医生,帮帮我,求求你——”她开始后悔,今晚太过激动,让情绪那么起伏,伤害到宝宝。
她错了,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她应该时刻保持平静。
她不应该一见到陈温玉,就那么动怒。
扯着医生的白衣袍,她哀求着,流下了脆弱的眼泪。
“别激动,我们先检查。”医生替她抽血,再做紧急b超检查,冰凉探头在她下腹找了一圈后,医生惊鄂,“糟糕,已经找不到胎囊——”
已经找不到胎囊?所以,宝宝已经没有了?
唯朵心一凉,眼前一黑。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明。
她睁开眼睛,眼角豆大的眼泪已经先滑了下来。
思源靠在她的床边,她才动了一下,他就醒了。
思源凝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宝宝是不是没保住?”她麻麻木木地问,心,荒芜一片。
在失去意识前,她清晰听到医生说找不到胎囊。
是她的错,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恸哀之情,难以抑制,让她不停的责怪自己。
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思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的反应很怪异,眼神揪着她,欲言又止。
“别瞒我了,后来医生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更坏的消息?
比如,她以后肯定不能再孕了?因为难过,她自我厌恶更重了。
无所谓了,这个宝宝连保胎的机会也没有,她难受到真的无所谓了。
“说吧,我没这么脆弱。”徉装着坚强,但是她的眸底却已再次起了红。
但是。
“朵……你之前去医院检查过吗?”思源吞吞吐吐地问。
“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没有去医院检查,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有孕在身?
“除了去医院,有在家里验过吗?”他又问。
唯朵摇头。
因为已经血检过,都已确定怀孕,她自然没有在家里再验的必要。
“医生说你根本没有怀孕,只是那是来了——”思源尴尬道。
到底哪里出错了?
方才好尴尬,他被医生奚落个半死,居然把女人的经期来潮当成流产,还在那大呼小叫,只差喊救命了。
唯朵谔了。
“怎么可能!”她声音克制不住的扬高,“我昨晚那么疼……”他也见到了啊,那个医生是不是庸医啊!
“医生说你没有怀孕,你会痛只是生理痛。”她这种痛法,他以前倒是见过好几次,只是,昨晚他根本没有将两者联系。
谁也没想到,唯朵居然会诈胡。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唯朵无法置信。
事实上,思源到现在也觉得还没办法相信。
他将报告单递给她,让她自己看,“你晕倒没多久后,血检化验结果单已经出来,hcg值是小于5。”这份报告单,就是铁一样的事实。
“我的宝宝掉了。”唯朵很难过道。
大出血让她的身体里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存在的痕迹,也不奇怪。
但是,思源却摇头,“不是的,起初我也是这样想,但是,医生说如果曾经受过孕,无论是人流还是自然流产,体内的激素水平不可能马上恢复,hcg值是逐渐下降,起码需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恢复到小于5这个正常值!”
“如果你真的孕期已经第七周,hcg值起码是好几万才对,那么高的激素,怎么可能一下子消失?”这些他还特意手机上网查过,果然医生所言非虚。
“不可能!”唯朵瞪眼无法相信。
如果没有怀孕,她之前的那些症状怎么解释?
“411病床,你们快点出院,别占着床位!”来查房的医生见到他们居然还在,马上狞了眉头。
“医生,我想听解释。”她将目光调向医生。
心里的疑团没有解开前,她不会出院!
她很确定,她曾经怀过孕,但是,检查结果怎么会这样?
“我的经期一向很准,但是,这次我已经延期两周以上。”说她没有怀孕,那这些疑点怎么解释?
她没办法顾虑思源就在旁,向医生道出女人的最隐私。
“很多人两三个月都不来月经,延期有什么好奇怪的?”医生的态度很没有耐性。
思源又面露尴尬,他当然知道医生不耐的原因,因为,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两个人已经被所有医护人员标上“疯子、白痴”的标签,可能还会成为这间医院本年度的最大笑话。
“不,我的经期周期是28天,从来一天都不多,一天都不少。”她固执摇头。
她要真相!
“你没有服用补品或者药物导致经期推延?”为了早点赶她出去,让有需要的病人住进来,医生只好答疑。
药物?她的脑海上浮现一个药名。
“自从确定怀孕后,我确实一直都有服用药物保胎——”她详细得把自己服用过的药物名称一一报给医生。
医生听完以后皱了眉。
“你服用得都是激素药物,我们医生在经过一系列的诊断后,会为特殊有需要的病人开这些药用来保胎。”用药需谨慎,他们医生不会在病人没有任何先兆流产的前提下就开这些药出来以作预防的说法。
“因为是激素药,有些运动员也会服用这种药物用来延迟经期,在服药期间经期会被压制,没有办法正常来潮,停药五到七天后,才能恢复月经周期。”
她整个人谔住了。
思源也是,因为,有个真相已经模糊浮现。
“医生,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一直吃这药,永远不可能来月事?”她整个人发寒。
怎么会这样?
“不是,人为的用药物干扰人体激素也不会太持久,最多两三个月吧。”
最多两三个月?两三个月,够发生很多事情啊……
她想到邢岁见很平静地说会对她“负责”,他们两个人必须结婚。
“我半个月前,还在你们医院检查,确定怀孕了……”
“不可能!我们医院不会出这种错误!或者,你报告单拿来给我看一下。”医生肯定道。
她僵住了。
报告单?对,从头到尾,她根本没见过报告单。
邢岁见说报告单寄给他母亲了,她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现在想想,所有的一切,都是邢岁见的片面之词。
她被骗了?!
所以,她腹里根本就没有宝宝,而她居然还哭着喊着求医生保住她的孩子!她比来时的脸色更苍白了。
瞧着她的反应,医生也猜想料到了一些。
“现在都清楚了,快点出院!”医生一边迈离,一边摇头,“真是的,又没深仇大恨,骗人吃激素药,拿这种事情耍人真是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