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闷闷的。
各种不适,让乔唯朵也觉得有点害怕。
早上,是邢岁见开车载她去医院。
开化验单,缴费,都是他一手在操办。
医生说尿检容易出错,所以安排了血检,化验室,看着抽走的一小管的鲜红色血液,她的心情特别紧张。
接着,是他送她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依然没有任何对话,连一句再见也不曾。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三点,唯朵去医院拿化验单。
可是,系统里提示她的就诊卡刷不出单子,并显提示单据已经被取走状态。
乔唯朵想起来,邢岁见拿走了她的化验取单条。
犹豫、挣扎了下,她还是决定去公司找他。
陈温玉果然在公司,她瞧了瞧她,目光发冷,一句招呼也没有转身就回办公室。
工读生和她抱怨了几句,说她老是请假,害她工作堆积成山。
这些,乔唯朵都无心应付,再次踏入他的办公室,她整个人不自在极了。
特别是,他的那张黑色大座椅,特别扎眼。
“我的化验结果怎样?”她终于主动打破沉默,开门见山问他。
“这么急?!”他正在看文件,抬眸对她凝了一眼。
她怎么可能不急!
乔唯朵深呼吸,“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怀孕。”
他不正面回答,反应却是看了一下日历,“下周一中秋节,我周二有空。”
她又没有问他的行程!乔唯朵一头雾水。
“我们可以考虑那天先去注册。”他淡淡道,“毕竟肚子不等人。”
乔唯朵整个呼吸都僵窒住了,被震得七凌八落。
所以、所以,她真的怀孕了?
“至于正式摆酒席结婚,这是个大麻烦——”他皱皱眉头,“我得先打个电话给柴人。”
法律是法律,温城人的老习俗,只有摆酒席,外界才能承认男女双方已经正式结婚。
“你先坐一下吧。”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没有太大情绪。
乔唯朵呆呆坐下。
她确实需要先坐坐,整个人才不至于瘫软。
她怎么会怀孕?医生明明说她极难受孕啊!
“柴人,我想下个月结婚。”对方一接起电话,他劈头就告知。
电话那头顿时消了音,可见震撼力度有多强。
“嗯,没办法,形势所迫……”接受恭喜的时候,他面无表情。
讲了几句,他转过脸,“你家亲戚那边有几桌?”
乔唯朵的脑袋早被那个炸弹给震得脑海一片空白,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半晌,她摇头。
“那我给你留十桌吧。”他擅作主张。
“至于我,我的亲戚不多,但是兄弟们比较多,三四十桌起码要的。”这是他对柴人的交代。
“老大,什么事都好办,但是,你让我到哪里变四五十桌的酒席场地出来?”柴人叹气。
不是他这做兄弟的不给力,而是这件事情实在太难,基本只要是黄道吉日,温城稍微上规模一点的酒店早就被半年前甚至一年前就订空了。
“如果你说年底什么我还能尽量想想办法。”柴人建议他稳着点。
就算现在非常“形势所迫”,年底也不过才四五个月的样子,挺着大肚子结婚的人比比皆是,大不了就是新娘穿婚纱的效果差一点,其他的根本不用这么急。
“不行,年底太迟了。”就是知道柴人为难,所以才将酒宴定为下个月,如果改成年底,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会不会有变动?
柴人觉得头痛,“做兄弟的今天什么事也不干了,去论坛里逛逛有没有转让下一个月酒宴的。”碰碰运气,那种订了日子订了酒店,但是最后谈吹了的有没有。
“那种不要。”他直接打断。
这种太晦气了。
“老大,你这不是为难我?”柴人叫救命。
即使他人脉广,也不能跑去和别的新人说,我们家老大要结婚,你们的场地我们征用了吧?!
“不用很好的日子,普通的就行,但是,酒店一定要有档次,而且记住一定要下个月就搞定。”他慎重交代。
而且,他要大搞特搞。
老大都说成这样了,做手下的只能叹气。
“好,我再想想办法,如果不特别要求黄道吉日的话,应该还是可以解决的。”
只是。
柴人犹豫了下,还是问:“老大,眼下的这种局势,你真的决定好了?连我都有点开始害怕——”结婚可是处处要花到钱,而且——
他蹙眉,“别想这么多,情况应该不会这么糟糕。”最近看着局势,他也挺心烦。
柴人叹气,“老大,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你……”
他没有再讲太多,挂断电话,因为此刻不宜议事。
“我不可能怀孕,我要看化验单。”乔唯朵好半晌才找回镇定。
他想了一下。
“化验单我寄给我妈了。”
乔唯朵冷抽一大口气。
他、他、他——
“有没有怀孕,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你别告诉我,你身体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淡声道。
乔唯朵发怔。
是啊,她最近身体很不舒服。
“我不要结婚!”她颦眉。
奉子结婚的感觉糟透了。
“你和我都没得选择。”他低颌,继续办公。
他什么叫没得选择?乔唯朵心里一阵不舒坦。
“我可以——”她倔强。
“别说出让你自己后悔的话!”他厉声打断。
如果她敢说一句流产什么,他会叫她好看!
“好了,我会对你负责到底,这件事情不用再讨论了。”他很蛮横。
乔唯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对面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传来一阵慌然的脚步声。
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阿见,柴人说你要结婚?”温玉神色慌张。
刚才他们几个好朋友都接到了柴人大肆宣扬的电话。
“是。”他放下笔,面色不改。
“为、为什么?”温玉脸无血色,唇竟在发颤。
他看了乔唯朵一眼,自温玉闯入办公室开始,她的神色一直紧绷。
“形势所迫。”他依然给出同样的四字答案。
温玉脸色更苍白了。
所以,他是铁了心准备负责?
“我先回家。”乔唯朵沉着一张脸,起身。
接下的一切难题,让他自己和陈温玉慢慢解释。
解释,他的夜夜求欢。
解释,她为什么会怀孕。
她以为自己心情是一片阴霾,但是意外发现,看着陈温玉难受,她心里竟有变态的快感。
为什么不喜欢陈温玉?其实,陈温玉真的没什么,只是为什么,她一见到她,心里就象有根刺一样?
而且。见到陈温玉那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她竟然——
有点幸灾乐祸。
乔唯朵捂脸。
她一定是生病了,才会这么奇怪。
她现在不该想这么多,而是该找个地方,好好消化怀孕的事情。
以及,想想自己的未来。
到底,这是一个改变的开始,还是一个毁灭的开端?
……
这几日,劳动保障局忙翻了天。
“这个月第三起了。”会议室里,局长表情很严肃。
温城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劲。
“才短短两三年的时间,温城已经从一个制造之都,变成了高利贷之城!”局长深感头疼,“据说统计数据,温城民间有89%的家庭或者个人,有59.67%的企业参与民间了借贷,已经很少有人再愿意让资金放在银行帐户上贬值!”
“中小企业贷款难,为了发展需要,不得不转而求助民间借贷,据上季调查显示,民间借贷的利率水平已超过历史最高值!而且,这两年高利贷行业的收益太高,吸引了一批实业家放弃实业,转而投入借贷行业,但是高利贷规模越大,崩盘越是快,一些实业经营的企业就开始倒闭,资金链一旦断裂,情况就会越演越烈下去!”
现在的局势,很不明朗。
“我准备就温城此次成立一个经融危机调查组,专门跟踪与调查此次危机,临时紧急调配的组员如下:信访组刘xx,后勤组张xx,劳动仲裁组陆思源……”
因为岗位的临时调换,陆思源一个下午都在整理文件。
下午四点多,他终于把一大堆文件整理完毕,未处理的搬到隔壁的临时办公室。
“思源,你手机响了好几次。”同事唤他。
他擦擦汗,四肢又酸又痛,他从抽屉里取出手机,果然有好几通未接电话,来电人的名字,让他露出微笑。
他正准备回拨。
“叮咚。”刚好有短信进来。
他点开。
【本想找你聊聊,你应该是在忙吧……我可能要结婚了,因为,我好象怀孕了……】
看着手机屏幕,思源四肢僵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