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惟卿重复着那句揭语，随后抬头望着洛哲云丹，“我想沐浴，不想身上有那人的味道。”

“我让索朗和扎桑去办了，这下水应该好了。”洛哲云丹淡淡一笑。“你身上那件衣服也不能再穿了，上师把他新做的衣服带来，你将就的穿吧。”

听着洛哲云丹的话，耿惟卿知道他们是真诚的关心自己。原本他就想去找父亲和母亲他们告别，谁知会发生那样的事。现在又耽误了他们原本的行程，非但没有受到他们一丝的责难，反而处处受到他们的关心，耿惟卿知道自己是时候做出一个了断。

沐浴在特别大的木桶中，耿惟卿细心的发现一旁燃起的清香，还发现在木桶中飘撒着莲花的花瓣，坐在木桶中，伸手一摸桶底，有些圆圆的东西。抬起一看，是洁白的莲子。

耿惟卿一愣，目光微微有些湿润。莲，出淤泥而不染。不管养育莲花的泥土是如何又臭又脏，却不影响人们对它的喜爱。

洛哲云丹想对他说的是这般么？他还在害怕自己会想不开么？

“水温还好吧，需要索朗他们再烧一点么？”捧着一袭绛红色的袈裟，洛哲云丹走进了房间。

“够了，我已经洗干净了。”身上洗多少次都是一样，重点是心里是否能得到救赎。

“这样，我来帮你更衣吧。”洛哲云丹拿过一旁的浴巾，看着他走出木桶。

“其实你不必如此，我来就好，毕竟你是活佛。”耿惟卿接过浴巾，轻轻擦拭起来。

“活佛也是人，更何况我们都是同样的人。”洛哲云丹细心的为他更衣，目光柔和的如同月光一样神圣纯净。

“我想见娘和小玉。”耿惟卿不想就这样离开，他想再见一眼自己的亲人，至少不要让自己毫无遗憾。

“这个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接他们。”洛哲云丹轻言道。

“那就好，那就好。”耿惟卿很感激洛哲云丹的细心，只要他想到的每一件事，他都能知道，仿佛他就是自己一般。

轻轻将耿惟卿身上的袈裟整理好，洛哲云丹好似一个随从般跟在耿惟卿的身后。

禅房内，洛桑仁钦和罗西嘉措坐在椅子上，桌上摆放着刺桐城有名的铁观音。

“次仁这孩子心性还不够坚强，这几天的事对他精神造成一定的摧残，真不知道以后会变得怎样？”皱起一双眉头，罗西嘉措的额头仿佛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我有意带他到圣宫中修行。”洛桑仁钦看着耿惟卿踏入禅房，不由得一淡笑。这么好的苗子不好好培养，好像很对不起自己。

“博克多。”罗西嘉措有些怒吼道，让他带耿惟卿修行，那岂不是不让他带坏耿惟卿。

“不用这么大声，我还没有老到耳背的地步。”洛桑仁钦很不雅的挖挖耳朵，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洛哲云丹。”洛桑仁钦喊了发愣的洛哲云丹一声。

“博克多。”回了一个礼，洛哲云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叫住自己。

“没有手刃仇人是不是心情不好。”微微一淡笑，仿佛是拈花一笑的佛祖，那笑容干净无邪。

“没有，世尊言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云丹已经放下了。”洛哲云丹抬眼望着耿惟卿。如果不是洛桑仁钦告诉他，耿惟卿同样也是索南嘉措转世，杀不得他父亲，洛哲云丹也不会暂时放过他。

“很好很好，天道自在人心，耿清自有他的命数。要知道光明来自黑暗，没有黑暗的衬托又怎么会显得光明的可贵。”洛桑仁钦赞赏的点点头。

耿惟卿静静的一旁听着他们的话，他们比他更有资格评价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