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站在莆仙镇最高处，洛哲云丹抬头望向水天相接的远方，心里头默诵着这句话，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苦笑。如果天下有无数的情人都将这句话奉为圣旨的话，这天地不知道分分合合几次。

夜凉如水，海风袭袭，从海平面上升起的月亮，如同圆盘一般大。洛哲云丹望着这抹月亮，恍惚之中看到肩头出现一个淡淡的人影。

她的笑容圣洁优雅，不媚不娇。她的眼睛，如同月亮一般皎洁。她喜穿的白衣在月光下如同要飞走的仙子。

“白玛。”洛哲云丹伸出手，失声的喊道。

可是那只是幻想，那抹身影在他喊出的瞬间破灭，变成的碎片掉落在地，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活佛果然是性情中人，即使入了空门还念念不忘死去的情人。”身后传来一道久未听到的声音，那道曾经是他视为恶魔的声音。

“濑川清。”洛哲云丹喊出他的名字，声音中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怒没有更多的感情。

对他一句没有任何感情的喊话，濑川清挑起了眉头。他原本还盼着他生气盼着他恨，但是如今什么也没有，这让濑川清心里充满了一丝的恐惧。洛哲云丹越是这样，越让他无法去攻破他的防线，甚至从他身上得到他想要得到的秘密。

“许久不见，想不到活佛定性又长进不少。”濑川清眯着眼，那一抹从眼中透露出来的精光就好似当年要将索南嘉措吃进肚中的模样。

“可惜你已经变老了。”一句话着实将濑川清打击的体无完肤。

他的确是老了，这些年来他不断的忙于各种的争斗，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损失了妻子孩子。

“的确，岁月不饶人，人不是神，总会有老有死的一天。但是，我绝不会服输。我濑川清从来到天朝的那一刻开始，只想为自己而活，其他的一切，要之无用。”妻子孩子最后都会远离他，这些要来又有何用。

“你，终究入了魔。”洛哲云丹缓缓吐出一句话。

濑川清听着他的话，觉得可笑至极。“入了魔，那对活佛而言，佛是否是魔？抛妻弃子，最后只想自己成佛。他可顾及他妻子孩子的苦苦哀求？”

这些年来他为研究曼陀罗图翻阅了不少的佛书经典，从上面看到不少关于佛在证道之前的故事，其中就有他抛妻弃子之例。今天他不过也是在效仿佛而已。

“濑川清，别在为你入魔找借口。佛祖是慈悲的，他宁舍一人救世人的心愿不是你能诋毁的。”洛哲云丹斥喝道。

冷冷望着洛哲云丹的背影，濑川清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洛哲云丹，你说我找借口，难道你不是也在为你自己的理由找借口。当年你真的想要成佛成圣，你就不会去碰谢诗韵，当年如果不是你这么做的话，她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你想成佛么？现在没有她，你可以自在的成佛。可是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的心还是完整的吗？天朝有句古话，天若有情天亦老。洛哲云丹，佛心无情，唯有无情之人才能成佛。你注定是成不了佛，今生来世你永远要背负谢诗韵这个包袱。”

濑川清说的太多也觉得无趣，洛哲云丹成不成佛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他最想得到的东西却好像没有问到手。看来还是下次在说。

洛哲云丹站在山上，知道濑川清已经走了，但是他的话却让自己的心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