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迹面色微沉,低头注视着她轻颤的眼睫,“感觉如何?”
她微微一笑,抬头看他,“感觉还是有个人在身边比较好。”
他能感受到她在努力讨好他,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敏锐地抓住了她句中的漏洞,“为什么是有个人,而不是我?”
……
她皱了皱眉,“你这是在抬杠?”
祁迹面沉如水,“杨知言。”
低到令人窒息的语气。
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她沉默地看着他,从一开始她就猜到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她不会跟他计较。
她不动声色地忽略他的情绪,伸手吊住他的脖子,笑得千娇百媚,“你难道不希望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吗?”
他继续黑脸,“不要偷换概念。”
她才不理会这些,只管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他,“我买了蛋糕,还亲手给你做了好吃的。”
“献殷勤也没有用。”他依旧不买账,想把她的手掰开,又怕手重了会弄疼她,试了好几次都没挣开,只能冷着脸低吼,“起开!”
她却恶作剧地故意将手臂收紧。
他忍无可忍,猛地一低头,用力地吻住她。
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唔”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弹开,却被他按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心口“噗通”直跳,他吻得很急,霸道而迫切,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窝,渐渐地安静下来。
确认她真实地在自己身边,他的心情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两个人都很饿,先吃了饭,解决温饱问题,之后她才拆了蛋糕盒子。她不喜欢浪费,蛋糕买得很小,不过造型很精致,上面还用奶油做了两个人的卡通肖像。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他的幼稚让她觉得好笑又温暖。她拿了打火机将蛋糕上的两根浅蓝色数字蜡烛点燃,笑盈盈地叫他许愿。
他双手合十,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呼”地将拉住吹灭。
“你的愿望都实现了吗?”她好奇地问他。
他侧目望向她,反问道:“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她的语气很轻,回答得不假思索。
“那我们结婚。”
她的笑容瞬间凝住。
他立刻黑了脸,眼中的笑意顷刻间冷却。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压抑的愤怒,“你除了不太喜欢我之外,还有其他什么呢?”
她不适地皱起了眉,她真的很讨厌纠缠不休。
她茫然的表情彻底激怒了他,他努力地控制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痛苦的火焰在幽深的眼底燃烧,雕刻一般凌厉的脸庞透着深深的怒意。
他从未如此失控,她感到一丝不妙,起身说道:“我累了,我先去休息。”
她往后退开,可是她的手刚触到门上的把手便被另一只大手按住,下一秒,她被他用力地扯开,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门上,痛得她眼冒金星。她本能地挣扎,却被他粗鲁地按住。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呼吸越来越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努力别开脸,他却更进一步,身体紧紧贴着她,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她罩住。他强硬地掰过她的脸,逼迫她直视自己。
她抑制住内心的慌乱,强装镇定地说道:“不要这样。”
祁迹全身的肌肉绷紧,胸口起伏越加剧烈,显示着他余怒未消。他凶狠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幽暗的眼眸中,是寸步不让的逼迫,以及,受伤。
杨知言紧紧地捏着手掌,眼底是令人心痛的倔强。她很清楚,这一战,如果输了,便是输得彻底,再无翻身的余地。
最终,爱的那个人妥协。
在他眼神软下去的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逃离。即将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忽然感到害怕,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转身从后面抱住了她。
“对不起。”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痛苦地低吟。
她站着不动,脸色发白,“我真的累了。”
他的手无力地松开,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门“砰”地一声,仿佛甩在了他的脸上。
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地握成了拳,再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鲜血顺着雪白的墙面直往下流……
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门板,身体不住地发颤。尽管他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温和绅士,可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强势。她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所以他才会如此失控。
是她给的爱不够,让他没有安全感,还是他掌控欲太强?
祁迹简单地清理了手上的伤,高大的身躯扎进黑色皮椅,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她打开房门,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期许,然而,被推开的却是浴室的门。
他脸色下沉,伸手拿起桌上的烟。拇指在打火机上轻轻一按,火苗蹿出,香烟刚一凑上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骤然停住,按在打火机上的拇指松开,火光迅速熄灭。他烦躁地将烟和打火机一并丢回桌上,身子重新靠向宽大的椅背。
他头疼地按住太阳穴,思绪渐渐放空。
六年前的一次邂逅,急需挣钱的她做了他一天的导游,回去的路上意外发生车祸,她受了伤,容貌严重受损,他主动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带着她去美国治疗。临上飞机之前,她问他,我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回答,一年。
一年后,她彻底康复,他向她表白,她接受了他,从此正式将学业转到了美国。
是感动还是感情,他不想深究,只要她在他身边,其他的都无所谓,就像他一直刻意忽视她心中始终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吹风机嗡嗡地响起,搅得他心烦意乱。
杨知言很快回到房间,疲惫地躺进柔软的被子里。她飞了二十多个小时,期间只昏昏沉沉地眯了几次,昨晚一夜没睡,上午遇到白钰衍,下午又为了祁迹的生日忙活,身体已经累到了极点,可是一闭上眼睛,白钰衍和祁迹的脸便开始自动在她的脑海里轮番播放。她的心乱成了一锅粥,一时间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