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现在不想回去！”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发火，偏偏他还那么泰然自若地看着她，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深深地笼罩着她，使她觉得很挫败，她叹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们……”

话刚一出口，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的目光循着声音望向房间。

“不要接！”祁迹眼中闪过一抹烦躁。

她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直接转身回房。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看着手机呆了一瞬，直觉告诉她打过来的是谁。她刚要按下接通建，一只大手忽然从背后伸出，二话不说地夺走了她的手机。

“我说过不许接！”祁迹脑中闪过她和白钰衍在一起时的画面，暴躁地喝斥。

杨知言没有回头，不悦地皱紧了眉。

铃声终于停息，可很快又锲而不舍地再次响起。祁迹烦躁不堪，低咒一声将她的手机丢了出去。

他原本只是想丢到床上，结果一时气急没有控制住力道，手机划过床的边缘，“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一切在杨知言看来俨然就是故意的，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摔得粉碎的手机。

祁迹脸上肌肉一紧，空气瞬间冻结。

他不是故意的，可他并不打算解释。

杨知言的脸色在沉默之中一点一点变白，她捏住冰凉的指尖，用力地闭了闭眼，然后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她真的已经受够了他对她的掌控欲，她原本只是担心他会继续针对白钰衍，所以想以此逼他退让，结果他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变本加厉。

她对他而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你说什么？”声音陡然降至冰点，祁迹已然濒临暴怒的边缘。他紧咬着牙关，两颊也跟着凹陷进去。此时此刻，他真的恨不能亲手掐死她。六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她毫不示弱地直视着他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我们，分手吧！”

“杨知言！”激烈的怒意，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可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底的失望决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剜着他的心。愤怒的同时，她的平静令他莫名地不安，他努力控制住想要强行带走她的冲动，语气却依旧强势，“你想做什么我可以不管，包括像现在这样，不回家。但你必须明白，你始终要回到我身边！”

“我说过，我们分手！”他的强势令她几乎崩溃，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拔高。

他的眼神在她固执的抗拒中逐渐冰冷，“你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在乎你对我发脾气，我允许你任性，但是时间不能拖太久，我没有什么耐心。”

像是在对她下最后通牒，每一个字都令她备受屈辱。允许？她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需要经过他的允许？果然，他在她长年累月的懒散当中已经习惯了对她的操控。

指尖已经捏得泛白，她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

“那件事情我的确错了，可你不能因此否定我对你的爱。”他一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难耐地扯了扯领带，身上的气息烦躁而危险，“我不同意分手，这句话以后都不要说！”

说完他就走了，他怕再待下去，他真的会控制不住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杨知言沉默地站着，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厌倦地闭上眼睛。

祁迹走后，杨知言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接着再去洗漱。昨天她临时起意，匆忙而来，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能去翻罗瑾非的衣橱。罗瑾非是都市白领，服装风格偏职业化，她是自由职业者，衣服比较随性，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光是拿在手上就觉得突兀。

她好不容易才从里面翻出一身勉强适合自己的衣服，刚换上不久，门铃突然响起。

她以为又是祁迹，神情倦怠地走过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白钰衍的脸。

她惊愕地望着他，内心下意识地紧张。瑾非这么快就把事情告诉他了吗？

白钰衍表情沉重，眉宇间透着清冷的气息，目光在看见她时微微的起伏。她一脸的疲倦，他只好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目光在她脸上胶着了两秒，沉声问道：“方便出去走走吗？”

她故作镇定地掩饰内心的慌乱，点点头道：“好。”

小区附近的咖啡厅，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她的身体比第一次遇到他时还要冷，冰凉的双手一直捧着温热的咖啡杯。

她不确定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一切，所以只能等他先开口。

他微微皱着眉，淸俊的脸庞略显苍白，沉默良久，终于率先开口，“既然是为了我的事情才约姚梦恬见面的，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

她无法向他解释，内心感到深深地抱歉。

“我知道你的想法。”他语气平淡温和，“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

杨知言听得眼眶泛酸，难过地低下头。

“其实我不应该找你的。”他眉眼轻挑，略显苍白的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苦涩，“我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下你过得好不好而已。瑾非说你是自己决定回国的，他……原本不同意这件事……”

说到“他”字的时候，他的嘴角不由得往下压，似在压抑心底的不适。

“对不起。”她喉咙哽咽，声音沙哑。

是她把他的生活变成了这个样子。

六年前的那场车祸，祁迹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美国，她考虑了整整一天，最后决定不去，她正准备把这个结果告诉他的时候，却听见她的父母在走廊上的对话。

妈妈说：“弄成这个样子，万一真的毁容，以后可怎么办？别说嫁人，就是找工作都成问题，这大学今年估计也是上不成了。她怎么那么倔……”

她知道妈妈只是担心她的未来，可是当入耳的全部都只是责怪与抱怨，那一刻她真的很伤心。祁迹站在床前，对默默流泪的她说，“事情是我造成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