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梦恬被他吼得当场愣住，她下意识地感到心虚和抱歉，很快脑子一转，回到刚才的事情上来。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愤怒不已的男人，眼泪夺眶而出。

虽然从一开始他对她就不够热情，可是至少，他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

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他生气并非因为她的无礼，而是她侵犯了他内心最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

她流着泪问他：“你和杨知言，我表哥的女朋友，曾经在一起过？”

白钰衍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隐隐有些歉疚，可她故意强调知言与祁迹之间的关系，仿佛在暗示这段感情不道德。他感到一丝羞辱，仅有的那一点歉疚立刻被抵消，他黑着脸一字一句地向她申明：“我们的确交往过，在认识你之前，在她和祁迹交往之前，所以不需要接受任何道德审判！”

他说得对，她根本无从指责。她只是无助地看着他，眼泪悄无声息低落下，呼吸颤抖地重复上一个问题：“所以你为什么一直留着这张照片？”

既然已经分手，既然各自有了另一半，为什么还要留着这样的照片？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

白钰衍无从回答，烦躁地将脸撇向另一边。

他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一切。她的眼泪滚滚落下，连呼吸都开始哽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从身上还未来得及摘下的斜挎小包中翻出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想拒接，却划错了方向，并不十分熟悉的女声从手机中传来，“我是杨知言，我希望你现在能出来一趟，立刻，马上。”

冷冰冰的语气，却透着不送了拒绝的强势。

即便她没有打开外放，也足够沉浸在一片死寂中的两个人听清楚每一个字。

姚梦恬将手机举到耳边，对着手机说道：“好，我正好也要找你。”

白钰衍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她大力地甩开他的手，飞快地冲了出去。

白钰衍低咒一声，立刻跟了过去。

姚梦恬一路冲出房门，白钰衍跑过去的时候，大门正好“砰”第一声甩在他的脸上，等他打开门出去，姚梦恬乘坐的电梯已经开始往下运行。

他心急地用力按着另一部电梯的按键，可上面的数字却迟迟没有跳动。

他没有耐心等，一转身冲向了旁边的楼梯间。

情绪激动的姚梦恬将车开得很快，她不断地按着喇叭，一路上超车抢道，甚至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有脾气不好的司机在她后面大骂，她全然不顾，反而加快了速度，一溜烟将他们甩在身后。

约好的地点很快就到了，是一家咖啡厅，杨知言坐在显眼的位置等她。

手握把柄的人总是更加的高姿态，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入座便直接开门见山，“你和白钰衍交往过，这件事我表哥知道吗？”

她不知道的是，手握对方把柄的人不只是她自己，杨知言所掌握的信息对她而言几乎致命。

杨知言表情冰冷，目光犀利无比，她微微倾着上身，十足的挑衅姿态，“白钰衍在醉酒之后与你发生一夜情，为了对你负责才跟你在一起的，对吗？”

姚梦恬冷冷一笑，语气中的火药味十足：“对。不过身为成年人的你应该也知道，所谓酒后乱性不过是男人的借口，若他想要清醒，又怎会糊涂？”

“是吗？”杨知言同样冷笑，“那你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地带着人去帮你调换酒店的门牌号？”

姚梦恬的脸色瞬间惨白，她震惊地望向杨知言，语气陡然拔高：“你说什么？”

杨知言冷睨她一眼，身体往后一靠，声音平静，却充满警告的意味：“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主动去跟白钰衍坦白。怎么美化动机是你的事，但他必须知道真相。”

“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还会跟我继续交往吗？”她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个女人，她处心积虑地跑来跟自己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拆散她和白钰衍而已。

杨知言不假思索地回道：“是啊，所以你为什么要把别人当傻子呢？你也知道耍手段得来的爱情并不牢靠，对吗？”

姚梦恬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她拼命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言语犀利地质问：“这是我和白钰衍之间的事，你一个毫无关系的前女友有什么资格对我们的事情指手画脚？你这么关心白钰衍，我表哥知道么？怎么，你一直对表哥不冷不淡，甚至拒绝见他的家人，莫非一直对白钰衍余情未了？”

杨知言眼神微微一滞，随即说道：“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但是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要是不敢，那就我去说。”

“喂！”姚梦恬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她愤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喊：“你凭什么干涉我跟他之间的事！”

杨知言微微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她，“因为我和他不仅是彼此的初恋，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希望他过得幸福，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欺骗。他知道真相以后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有任何意见。如果他选择原谅你，继续跟你在一起，我一样会默默地祝福。”

“哈哈——”姚梦恬不由得笑出声来，“还真是伟大！要不要送你个感动中国前女友的称号？”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怎么做就看你的了。”杨知言没功夫理会她的情绪，起身拿起包就走。

姚梦恬站在原地，望着她背影的眼神充满恨意。

杨知言离开咖啡厅后立即拿出手机准备给罗瑾非打电话，刚翻开通讯录，后脑突然遭到重击，滚烫的咖啡从后面溅了她一身。她身形猛地一晃，艰难地回转身，只见姚梦恬手上紧紧地抓着一只咖啡杯。

姚梦恬丢了咖啡杯，恶狠狠地看着她。跟出来的咖啡店员工一见此景，尖叫一声立刻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