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河这声调与语气,说得怎的像是在哄三岁的孩童般?
听得乔昕一阵反胃,心说我跟你去个鬼。
“林楚河,我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些事情强扭的瓜不甜,你别强迫我,我也不强迫你,如此可好?”
林楚河嘴角抽了抽,没了耐心,便是倏然起身,直接将弱小的乔昕扛到了肩上。
“与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还不如直接来硬的。”
乔昕被他拽得一阵晕眩,再一睁眼,已经倒挂在了他的背上,便是又捶又打。
“林楚河,你快将我放下去,信不信我踢死你。”
林楚河不回话。
乔昕又看向了侯爷,“爹爹,爹爹救我,爹爹救我啊…”
但侯爷却止步不前,默默掩袖,眼角微微一弯,他竟是,在笑!
真是如此绝情的爹爹啊。
一路挣扎无果,就像是一块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被林楚河三五下便塞进了喜轿。
“来人,将乔昕给我绑结实了,没有拜完堂,不许松开。”
便是再次踏上骏马,领着喜队,摇摇摆摆寻回路而去。
今日乔府嫁公子,除了门口的两个大红喜字格外耀眼外,府中均是同往常一样清静,倒像是应对一个形式般。
但林府却截然不同。
张灯结彩,处处热闹,就连皇后娘娘都托人前来道贺,王臣贵胄接踵而至,满堂皆愉,奢华富贵。
喜服下的乔昕被人五花大绑着,胡乱披在身上的喜服略显沉重,就连嘴上都给塞了一块布团,让她不能言语。
就这样生生被林楚河不情不愿的强拽进了喜堂。
头上盖了姑娘出嫁时才会用到的大红盖头,故而外人根本看不出这独特的‘新娘子’到底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太尉与老夫人高坐于上,满意的望着足下的一对新人。
“楚河,你兄长不便出来,你且替兄长完成这拜堂之礼吧。”
太尉道。
林楚河颔首,正欲发言,便闻听门外一声高亢的‘吉时已到’。
证婚司仪立于二人中间,似笑非笑。
“林公子,乔小公子,吉时已到,该拜堂了,你们二人可准备好了?”
林楚河瞥了一眼身旁的红盖头,“问我就好,且不用管他。”
司仪点头,与太尉相视一眼,闪到了一旁,喜堂中顿然鸦雀无声。
“一拜天地。”
林楚河拽着乔昕双双跪倒地上,沉沉磕下一记头。
“二拜高堂。”
林楚河又将乔昕拽了起来,面对太尉与老夫人双双叩首。
“夫妻对拜。”
乔昕浑身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反抗无效,束手无策。
三拜一过,只闻见那司仪带着笑腔道:“送入洞房。”
喜堂中才将一阵欢腾起来。
这两个男子成亲,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实在让人兴奋不已。
便见人群中一个华衣男子跳了出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华衣男子手持一把折扇,长着一张风流脸,口气中充满了戏谑。
“诶,先别走啊,传闻这乔家的小公子生得比女娃还要矜贵,今日不妨也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到底是何路神仙可以入了林府的眼啊。”
说着,便要伸手来掀乔昕的红盖头。
林楚河反手一挡,将那人推了出去。
“如此大言不惭,真是没有教养。”
男子被这一掀,想是丢了面子,便是不饶。
“林楚河,这男娃说来可是你哥哥的媳妇,你这般袒护,又替兄拜堂,可是也想替兄入洞房啊?”
话音一落,男子突然变作了一阵风从众人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嚎叫,再回神才明白,那男子原来是被林楚河给抛了出去。
只见林楚河负手立于众人之前,信誓旦旦:“我林楚河只说一遍,若今后再听到有人当着人面背着人面,非议我林府之事,见一次,揍一次,见两次,杀!”
满堂一阵唏嘘。
林楚河不顾他人的目色,领着乔昕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喜堂。
在后辈中出类拔萃的林府二公子早已名扬倾国上下,是屈指可数不可多得的一介翘楚,前途不可估量,如今发威,自然无人再敢挑衅。
就在他显尽威风的当头,乔昕也没闲着,努力扯着口中的那块软布,就在双脚踏出堂子之时,竟将那布条给吐了出来,林楚河不得察觉。
乔昕再接再厉,又一口咬住了面上的红盖头,一寸复一寸往下挪了去,当眼前恢复一片明亮,才如释重负。
“乔昕啊,这事你也别怪我,全是我爹与乔叔叔拍手商定的结果,你若……”
林楚河正自顾自的说着,突感觉自己后脖子一凉,立即顿足回眸,却见乔昕的红盖头不知何时已经掉了下来,此时的她正阴测测的望着自己,瞬间明白了一切。
“乔昕你…你真是骨骼清奇啊…”
想不到更好的词汇,林楚河只能随便逮了一个。
乔昕不理会,只淡淡吐了三个字:“放开我。”
“别说笑了,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经拜了堂,你且就认了吧。”
“放开我。”
乔昕的脸沉得如同哭丧一般,往前一步用胳膊肘怼了林楚河一下。
“林楚河,我警告你,你若不将我放开,信不信我立马冲到你兄长的房间,将他从床上拽下来,狠狠踢他屁股。”
“你…”
林楚河的拳头已经抡了起来,辱他可以,辱他兄长是万万不能忍的。
但林楚河的话只憋在了舌根,动作也只停留在了半空,便听到回廊的尽头响起了一阵沉稳的步伐,带着少许桃瓣的清香,随风而至。
“是何人在此说我坏话啊?”
乔昕一抬头,只见一抹蓝影映入了眼帘,有些眼熟,再一端详,忙往后一步踉跄,只见这来者竟是昨夜害自己没有出逃成功的罪魁祸首。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乔昕就差冲上去与他拼个鱼死网破了,可正准备起步,却见方才还一脸威风的林楚河突然低眉顺目了起来。
冲着来者,双手一揖。
“兄长。”
男子颔首,越过了林楚河将视线落在了乔昕的身上。
乔昕一怔,看着他们二人,一阵哆嗦。
林楚河唤他兄长,难道他就是那传说中活不过二十六岁的林楚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