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倒下,乔湛夕忙转身将她抱住。
“昕儿,昕儿…”
他掐着乔昕的人中,不知为何,这怀中之人怎么唤都唤不醒了。
林楚河见状只生怕乔湛夕趁人不备又想要强行带走乔昕,便是一直守住不动,只命一个下人前去请大夫。
澜华苑一早便这般闹腾,大夫未曾等到,倒是先让乔老爷与老夫人闻风而至,见房中三个公子围着乔昕转个不停,乔老爷的玉杖往地面一杵,花白胡子一翘,有些怒意。
“吵吵吵,吵什么吵?今日为何不来同我与你们母亲请安?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见父亲发怒,林楚河忙让出一条路来,“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还望父亲息怒。”
乔湛夕也同来者颔了颔首,可满脸全是不悦。
林老爷不睬他们,径直走向了乔昕的床榻,只见那孩子还如昨日那般恹恹不醒,便是一阵烦躁。
“昨夜孙大夫不是来过了吗?怎的还是不醒?都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喊你们吃饭吗?还不快去请孙大夫来。”
“禀父亲,儿子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想来应该在来的路上。”
林老爷又将拐杖一杵,指着林楚河,“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昕儿有她兄长陪着就够了,你还不出去。”
林楚河有些委屈,“父亲,乔湛夕今日擅闯太尉府意欲强行带走乔昕,儿子不放心,所以…”
“所以什么?湛夕是昕儿的亲兄长,难道你还怕他把昕儿带出去给卖了不成?”
“儿…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出去。”
林老爷压低了嗓音的怒斥让林楚河一惊,望了望母亲,只见母亲也朝着自己摇了摇头,虽心中不愿,但还是遵命出了房门。
见林楚河走后,林老爷又将目光移向了林楚墨,还未开口,对方已经意会,便是拱了拱手,相继退下。
林老夫人不知林老爷何意,正准备开口询问,就见林老爷朝着自己摆了摆手。
“你也出去吧,昕儿需要静养,我同湛夕说说话便出来。”
“可是老爷…”
“出去吧。”
林老夫人只得领命,带走了婢子,将房门重重合上,林老爷这才如释重负轻轻缓出一口气。
余光中瞥见乔湛夕的手还拽着乔昕不放,欲说还休,僵持了半响,才重捋思绪。
“湛夕,你也别紧张,昕儿贵人自有天象,不会有事的。”
乔湛夕眉目不动,缓缓启唇,“林伯伯与家父素来交好,乔府中的事也从未欺瞒过林伯伯半言,但林伯伯也看见了,昕儿体弱多病,想是禁不起什么折腾,晚辈自知南州已经大变,我小小倾国定然要牵扯其中,不管林伯伯与家父在密谋什么,晚辈只希望不要牵扯到昕儿。”
这话并非无稽之谈,乃是千真万确,如今各国之间关系吃紧,南璟玉那几十万铁骑游荡在九州之内,高喊着顺着我昌逆我者亡,大肆杀戮,民不聊生,各州小国若要明哲保身,恐怕不会那般容易。
林老爷将他一看,“素来只知你不闻世事,哪知你竟是这般有心之人,恐怕先前那些轻率的行事也只是为了逗昕儿一笑吧。”
乔湛夕不答。
林老爷叹了口气又道:“既然话已说到这里,我也不愿再继续瞒着你,你所言不差,我与你父亲确有密事。”
“可是我不能知道的事?”
乔湛夕问。
但林老爷并未急着回答,只仰头望了望那透过窗棂漏出来的点点光束。
“湛夕,你可知什么是暴君?”
放眼望去,九州四大国分别为维宣、南煜、大魏、东梧,而南州正是南煜的管辖之地。
三个月前,南煜国兵变,二皇子南璟玉率领二十万将士大举攻破了皇城,弑父屠兄,坐上王座,溪靳城一夜之间沦陷,犹如火海,生不如死。
南州已经天变,而身在南州的倾国,如何能坐以待毙。
乔湛夕道:“如今的暴君,那南璟玉当之无愧,不过有萧澍将军在,南璟玉就万万不敢擅动我倾国。”
萧澍,南煜护国大将军,四年前曾有恩于倾国,倾国上下对他皆有一颗崇敬之心。
“萧澍?”林老爷无奈一笑,“孩子啊,你可知那威震九州的萧大将军,他已经,已经被南璟玉给逼死了…”
听言,乔湛夕一愣。
“你说什么?萧将军他…”
他死了……
“当日南煜大乱,萧将军被人陷害拼死冲出皇城,于灵山之巅不慎坠入万丈深渊,再无音讯。”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得乔湛夕猝不及防,悲切的不仅是他一直敬仰的萧将军早已不在,还有整个倾国的未来。
倾国对于南煜而言只是一介不足为提的小国,而这小国又曾与萧澍有过渊源,南璟玉怎会放过?
震悚如此汹涌,避之不及。
乔湛夕努力让自己从讶异的情绪中清醒,望着林老爷。
“可是林伯伯,这些与林大公子有什么联系?与昕儿又有什么联系?”
“南煜若寻个契机大举来犯,我倾国何以抵挡?”
“难道…”
林老爷将头一点,“如此乱世,我倾国若要自立,是该有些超尘出俗的人才出现了。”
“可是林大公子?”
林老爷转身,语气严肃,“湛夕,按照年纪,你也应该唤他一声兄长才对。”
乔湛夕的脑子如一团乱麻,实在理不清楚,总感觉林老爷未曾将话说完,说一半留一半,着实让人好生烦躁。
为什么是林楚墨?
林楚墨久病在床,比自己还不理世事,为何是他?
正欲再开口问个清楚,便见门外一个婢子轻唤了声。
“禀老爷,孙大夫来了。”
林老爷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自己的双袖,往旁边一站,“请他进来吧。”
孙大夫身着简朴,行事低调,虽已到不惑之年,但依旧精明稳重,他谦卑的朝着林老爷躬身行礼,而后踏上床阶,为乔昕探了探脉象,不过多时,便收手而立。
“孙大夫,昕儿如何了?”
乔湛夕忙问。
孙大夫轻笑,“乔大公子切勿心急,小公子的病情昨夜已被控制,只是这寒疾攻入了心肺,又未曾及时处理,加之小公子心疾严重,故而免不了要卧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