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薄唇一勾,只见他蹭蹭两步便跃上了树枝,将那群叶摇得哗哗作响,没过多时,便见走远的王管家又带着众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快来,那里有人。”
树林中全是乔家人的脚步声,火光越来越强。
见自己要被围住,乔昕有苦说不出,仰头望着那可恶的男子,心中恨到了一处。
“我好不容易才将逃出来,你这样做到底居心何在?”
男子不语,将又要跃到另一处树梢。
乔昕急得直跺脚,又唤:“你且别走,有本事就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待明日我做了孤魂野鬼第一个不饶你。”
“我是谁,明日你便知道了。”
男子身影一闪,与交错的树枝融为一体,渐渐没了踪迹,不知去了何处。
乔昕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头,踹得脚趾生疼,刚跌坐到地上,就见王管家合时宜的带着一群人围了上来。
“二公子,你这大晚上的去了何处?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乔昕黑着脸,欲哭无泪。
又回侯爷府,乔昕被众人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就怕她再耍什么幺蛾子,直到将她完璧归赵遣送到乔老侯爷面前,王管家才舍得松了口气。
侯爷气势凌人,居高临下。
乔昕颤颤巍巍用余光扫视了庭院一圈,只见在那歪脖子树下,乔湛夕已经被侯爷吊了起来,好生凄惨。
乔湛夕忙朝她眨了眨眼睛,乔昕见形势不对,‘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侯爷的脚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爹爹,爹爹救我啊。”
侯爷一愣,方才的脾气收了一大半。
“且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乔昕抹了一把惨兮兮的眼泪,将湿漉漉的袖口展在了侯爷面前。
“爹爹可是不知道啊,昕儿今夜好苦啊,方才昕儿肚子疼,便在房中休息,无奈哥哥竟寻上了门,让昕儿代他去河边寻一位女子,将那方包裹给那个女子,道是此生无缘,只能来世再遇,谁料待昕儿赶到时,那女子知道哥哥是个负心汉,心中发狠,就将昕儿推入了河水中……”
声声凄凉,自我入戏。
若说这世间能这般面不改色心不跳冤枉自己兄长之人,恐怕非乔昕莫属,这说起谎话来,一套是一套的。
侯爷眸色不变,严词厉色,“那你口中的那位女子呢?”
“跑了啊,她见王管家这般气势汹汹,能不被吓跑吗?正因为她跑了,昕儿才得以抓住水草爬上岸来,不然定要…嘤嘤嘤…”
侯爷转头看向乔湛夕,“昕儿说得可属实?”
乔湛夕早已一脸错愕,不可置信的望着乔昕,乔昕连连恳求,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叫人好不心疼。
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乔湛夕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哪门子的孽,今生摊上了这么一个妹妹。
看了看侯爷,鼻子一抽甚是委屈。
“你难过什么?我且问你,昕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
见他承认,侯爷顺手拾起了根木棍就朝着乔湛夕的屁股甩了去。
“好你个逆子,竟敢背着你爹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今日非打烂你的屁股,让你还沾花惹草,让你还沾花惹草…”
侯爷下手极重,乔湛夕被打得连连哀嚎。
乔昕在一旁看着,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不自觉啧了啧嘴。
想着若那棍子砸在自己身上,自己这小身板怕是根本抵挡不住,便是觉得庆幸,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健壮的哥哥,能为自己挨棍挡枪,此生足矣啊。
侯爷朝着乔湛夕发完一肚子火,持棍吩咐:“来人,将二公子好生看管,今夜断不能再生事端。”
乔昕一听,这明晃晃的是要禁足自己啊,这哪儿成,便是不依。
王管家领命上前来拽乔昕,反被她一把推开,乔昕蹭蹭两步跪到了侯爷跟前。
“爹爹,若你再逼昕儿,昕儿只能咬舌自尽了,待明日你看见的就只有昕儿冰冷的尸首。”
还是那句话,若要嫁给林楚墨,誓死不从。
侯爷望着这般叛逆的乔昕,只得将脾气压了压。
“起来。”
“我不起。”
“起来!”
“若爹爹不改口,昕儿今晚就长跪不起。”
侯爷一恼,将木棍重重甩了开去,拽着乔昕的手腕就往上提,乔昕那芝麻大点儿的小身板始终不是侯爷的对手,三五下便被提了起来。
“又耍小孩子脾气,明日婚宴,照常进行。”
乔昕用力掰着侯爷的手指,却如何都挣不开,“不要,爹爹若这般狠心,可是真想要了昕儿的命?昕儿此生绝不会嫁给那病秧子,你们别妄想了。”
固执如她,执着如她。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嫁,死也不嫁。”
“荒唐。”
侯爷浓眉一蹙,将挣扎的乔昕放了开,乔昕步伐一颠,撞到了乔湛夕身上,再一扑,连人带绳将乔湛夕从那树杈上拽了下来。
乔湛夕只感觉两只胳膊一紧,像是要断了一样,‘嗷’了两声,与乔昕滚在了一处。
侯爷一看,忙上前又将乔湛夕踢开。
“畜生,你压着昕儿作何?”
“我哪儿有压她啊?”
乔湛夕疼得手舞足蹈,顺了半响气,才将跪直了身子。
“爹,你别老拿我出气行吗?气多了对身子不好。”
“有你们二人在,我能好才怪。”
乔湛夕咧嘴笑了笑,“爹,那俗话说得好,家和才能万事兴,您看您这动不动三五天就得发一次火,实在让儿子好生惭愧。”
惭愧事小,但凡侯爷每次发火,吃亏的总是自己,就算再经揍的身体也是知道疼的,真害怕哪日爹爹真将自己给揍死了,那才划不着。
侯爷冷笑,“还好意思,昕儿如今能这般叛逆,全是你这个好哥哥怂恿出来的啊。”
“不是不是,”乔湛夕连忙摆手,“是昕儿天资聪慧,我可没这个本事。”
谁料乔昕一听,忙也跟着跪下,道:“就是哥哥,爹爹,就是哥哥怂恿的。”
侯爷双眼一眯,“你是说让你不要进林府,也是湛夕说的?”
乔昕坚定的将头一点,“对。”
“那好,你且说说,他都是如何怂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