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怀瑾的青霜剑刺入了一个黑衣人的手臂,但那人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一般,进攻地愈发猛烈。江怀瑾一个后翻,越过已经被楚靖骁撞的支离破碎的木门,稳稳的站在了靠着墙壁的楚靖骁身前。
“江怀瑾!是不是你?!”
江怀瑾听见楚靖骁的喊声,但是并没回答,现在那两名黑衣人站在离他几尺开外的地方,如同探查情况的老鼠一般盯着他。
他已经察觉到这两个人并非是来杀楚靖骁的,否则他们不会一味地周旋在那个女子身边,于是他也后退些许,给那些人让出了一级台阶来下。
两名黑衣人果然并不恋战,他们见江怀瑾转攻为守后,只是架起了瘫在地上的女子,几步跨越门槛,从楼上一跃而下,消失在了江怀瑾的眼前。
江怀瑾望着那些人消失的地方,和楼下惊如乱鸟的人群,心里翻涌而出的皆是懊悔。
他是在将要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才发觉到有哪里不对劲的。那群喜欢招惹她的女子只是喜欢调戏路人罢了,平常只要厉声一吓便会做鸟兽散,而今天的那个女子似乎格外执着于刚刚到这里的楚公子。而且那女子从江怀瑾身边走过的时候,他隐隐闻到了她身上一种奇异的香气,他当时被楚靖骁的态度惹恼了,一心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本以为是志同道合的君子,却不想是耽于逸乐的纨绔子弟,但冷静下来后,他才想起那是一种致幻的熏香,会使人乏力,甚至死亡。
于是他不顾形象地冲开了密集的人群,发疯似的赶到了青楼,却看见了双目淌血的楚靖骁在与那两人恶战。
“江怀瑾?”
楚靖骁又唤了一声,那语气饱含不确定,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委屈,像是摔倒后的孩童含着眼泪呼唤母亲,与他平时凌厉洒脱的语气截然相反。
“是我。”江怀瑾跪坐在他身边,安慰似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本身就是一个将温柔二字诠释入骨的人。他说道:“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若是此时有诗人在此,定会感叹这如画中人一般的两位公子构成的风流场景,因为这场面的确太适合调情了。然而江怀瑾并不懂这些,他的心思再看到楚靖骁受伤后,就全部转移到如何医治他的新伤旧病上来了。
......
楚靖骁被搀扶着往前走,他尽量用双腿承受所有的重量,因为他隐隐觉得江怀瑾略略瘦削的身体会支撑不住。但事实证明他多虑了,江怀瑾的确瘦,不过那是长期习武和律己带来的精瘦。他扶着楚靖骁,一步步带着他走过长长的街道。
楚靖骁的眼睛看不见了,听觉此时格外灵敏。
到处游走的商贩在叫卖着糖球一类的小食,急待哺乳的婴孩哭着寻找母亲,买菜的妇人与菜贩子争论着价格.....那些最市井的,平时他从来不屑去看的场景此刻以声音的形式进入了他的心里,此刻这些不是嘈杂的乱音,而是一种人间绝唱。
他忽然想给江怀瑾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然而他面对的是纷乱复杂的命运,话到嘴边,却只有半句:“江怀瑾,那些人......”
“公子不愿意解释就不必解释。”他的声音清亮,让人心旷神怡。
“我是大楚的三皇子.....和我扯上关系的话,你也看到过了。”
“我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公子说自己姓楚。”
“.......”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意欲何为?”
“我说过了。”江怀瑾异常平静地说道。“从公子第一次问我我就说过了。只是为了救人罢了。”
“代价太大了些吧,小道长。无所谓?”
江怀瑾听到这个新称呼愣了一下,随后也欣然接受了,道:“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