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孟老爷不见了。
空留一个孟府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孟小姐。
楚子靖在会客的厅堂里发现了大片的血迹,那血迹鲜红,根本不是被杀死的“尸体”的血。
“你爹呢?!”
孟小姐望着眼前狼藉的一片,惊恐万分,她微微张大了嘴发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孟小姐感觉脖子上隐隐作痛,用手一碰,碰到了画影锋锐的剑刃。连番的惊吓让她花容失色,整个人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沈将军.....对...沈将军!”她喃喃自语着,突然握住了画影剑,瞳孔大睁着冲楚子靖喊道:“他们肯定去找沈将军了!”
画影剑上沾满了孟小姐的血,楚子靖看她握的牢固,只得把剑抛了下去。画影与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孟小姐身体失重,再次倒在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去?”她冲着楚子靖转身的背影喊道。“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把我留在这里,那些村民肯定会杀了我的!”
“你和你爹做那些杀人放火的事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人要杀你?”
楚子靖的声音冷到了冰点。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喜欢你。不想让你死,所以才告诉你的。”
她一时情绪激动,手中握着的画影剑掉了下来。楚子靖见到她松开了手,稍稍一挥,画影便自动地回到了剑鞘中。
孟小姐仍然在哭喊着,可是楚子靖没有心情理会这个蛮横无理的小丫头。
他要回去,回到郢城。
可是孟小姐不依不饶,她为了求生死死地抓住了楚子靖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楚子靖虽然火大,但是又害怕贸然推开她会伤了她。只得道:
“别哭了!难看。”
孟小姐见到楚子靖没有赶她走,觉得有希望,于是哭得更大声了。楚子靖的袖子已经被眼泪沾湿了,他此刻倒是深切明白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行了!你跟在我身后便是了。距离最近不能超过三个人。”
听了楚子靖肯带她走,孟小姐的眼泪终于有所收敛。她松开了楚子靖揉了揉眼睛,道:“你要去哪里?会带我去找我爹吗?”
楚子靖低头想了一下,道:“先回郢城!”
......
这几日天气晴好,不像再有雪的样子。
要回楚大都郢就必须再次穿行北山,北山上的积雪没有融化的迹象,山路依然崎岖难走。
楚子靖走了整整两天,孟小姐也在他身后跟了两天。期间孟小姐告诉他,她叫孟寻夏。这是个好听的名字,但楚子靖没觉得有多惊艳。他们在北山中穿行,夜里还因为有凶魃袭击,连睡觉都不敢。
此刻楚子靖他双手抱膝,在一棵大榕树底下,静静地闭目养神。而孟小姐在他身边,低头拨弄着一根枯草。她离开了汉北镇之后已改之前给人的刁横印象,反而安静的像个小白兔似的。
“驾——!”楚子靖被这一声惊醒,接着听见了马蹄踏在雪地里的声音。他觉得不可思议,北山地势险峻,竟然还有人在这里快马加鞭。
他起身张望,却看见一匹棕色的骏马朝他奔了过来。楚子靖大惊,定睛一看,却发现这骑马的人不仅敢在山中快马加鞭,还敢牵着一匹马快马加鞭。
楚子靖想往后闪身,却被一根藤条绊住,整个人摔了过去。而那骑马的也没驾驭住那匹马,他的马在快要接近楚子靖的时候突然失控,将马背上的那个男子重重地甩了出去。孟寻夏也吓了一大跳,她站起身,看着已经趴在地上的两个人。
楚子靖感觉脑袋被人给磕了一下,身子被大石头给压住了。待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穿着一身甲胄,手里还攥着一个金色的令牌,令牌上没有多余的字,只有一个隶书写的“向”。
“向凌?”
楚子靖一脚将那人从自己身上踢开,却因为那人身上穿着铠甲,所以只是倒在了他身边。
“啊.....真倒霉。”那人的脸上好像被擦伤了,此刻正用手撑着身子,大口喘息着,好像是被摔傻了,完全没注意到坐在一边瞪着他的楚子靖。
过了好一会儿,向凌终于睁开了疼的受不了的眼睛,然后大惊道:“啊呀,子靖,你在这荒山老林做什么啊?”
楚子靖别过头,不想直视这个傻子,道:“想回郢城,不小心迷路了。”
向凌听完这话笑道:“原来如此。我最近才听说子靖你跑出来周游了。想不到你挺有情趣的,带着个姑娘就算了,还喜欢雪山逃生啊。”
楚子靖没接茬,道:“你又在干什么?”
向凌又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样子长得俊俏讨喜,让人很有亲近感。
“我刚刚从郢城回来,我的部下就在后面。路上死了几个兄弟,我们是来埋尸体的。”
楚子靖哦了一声,目光转向了向凌骑着的那匹棕马。那马匹品相极好,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喂养过的良马。棕马的后面还有一匹黑马,虽然毛色不如棕马,却很精神。
他对向凌说:“山路险阻,我看安全起见,你这两匹马还是我帮你牵着吧?”
向凌听完这话,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道:“你给我牵着,还能给我牵回来吗?”
“这是什么话?我从小到大何时骗过你?”
向凌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眼睛本来修长,这样一眯起来,像个不安好心的大狐狸。
他与楚子靖是故交,当年还一起习武。
向凌仔细思忖了一番,楚子靖确实没有欺瞒过他。
便道:“拿去拿去。这两匹马可厉害了,你不要把他累坏了。不过,你要这马干什么啊?”
听完这话,楚子靖也没有犹豫。二话不说牵起了两匹马,对身后还错愕地站着的孟寻夏道:
“你会骑马吗?”
孟寻夏看着两匹高头大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以前见到过别人骑马,自己也曾因好奇,死缠烂打和一个家丁学了几个月。只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不敢确定自己还会不会。
“你不会也得会。”楚子靖瞥了她一眼,又拍了拍他身边向凌的肩膀,道了句“就此别过。”
向凌像根木头一样地杵在原地,看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加上两匹马影在他面前渐行渐远,突然咧嘴笑了一声,摇了摇脑袋,便离开呼唤自己的同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