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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有宠 第三十三章 礼物与刘缮

阮绡悄声地用手指沾了一点花汁,趁着傅好不注意,一个指头点在她的眉心,阮绡朗朗大笑,在傅好伸手要擦的时候,一把点在灼灼的眉心,两个女孩子都被她出其不意地突袭了,愣怔了一会,三个人全然忘却今日要干的正事,纷纷气喘吁吁地相互折磨,笑声、叫声、桌子、蒲团、瓶瓶罐罐碰撞之声热闹的地像春节里的爆竹,此时此刻没有大小尊卑、没有繁杂礼数,有的只是三个女孩子单纯的快乐,仿佛很久之前她们就已相识。

阮绡笑的小脸红成苹果,她指着灼灼说:“我刚给你点的别擦……好看的紧,像是九天上的仙女儿……哈哈哈哈……”

傅好也要擦,阮绡一个指头扫过去:“都别擦,我也来点一下。”

她摸出一把铜镜,装模作样地给自己点上,媚眼如丝地一抛,故作严肃道:“好了!姐妹们,王母娘娘的寿宴开始了,我们要飞升上天了……”

她带着笑音的话,很是俏皮可爱,丝毫不觉严肃郑重,仿佛还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与平日故作沉静的模样大相径庭,竟有些装的很苦的意味在其中,石门前休憩的刘濬不禁暗自“噗嗤”一笑,他微微睁开双眸,透过一湖静水,与起起落落的烟罗纱,看见她神采奕奕、飞舞明媚的容颜,见过她严肃赌气、哀伤彷徨、知书达理的样子,却有多久没见过她笑得如此恣意畅快,生活不易,他们都是住在这喘不上来气的皇城中人,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果每日都可以忘掉所有徘徊,简单地大笑一次,那该多好。

他不敢笑,但今日,他喜欢看着她笑。

靠近水的一侧鬓发总是扰人地扑在脸上,他很少会扬起嘴角笑一笑,所以不知笑起来头发就会掖在嘴角,甚是难受,平日僵硬的一张冷脸,忽地有些温热,他不可置信地皱眉头,不再看向玩闹的来源,而是缓缓从石头上起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像九天上卧读的神仙要抻抻筋股似的,刘濬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手里的折子还没有处理,遂加快脚步,翩然离去。

六月初六是大靖的天贶节,天贶节源自道家,大靖不崇尚道家,却难得喜欢这个节日,后来天贶节被“宠幸”于各大宗教,佛教尤其将它源远流长,成为每年一次的盛会。

传说唐玄奘取经回来,在大海上,所有的经卷都被海水浸湿,于是唐玄奘在六月初六这天将经卷一个个铺开晾晒干,后来被众信徒一一效仿,学的人多了,随着时间流逝,这个日子愈发被铭记,对于信奉佛教的信徒而言既是个弘扬佛法的日子,又是个讨图吉利顺意的日子,渐渐演变成为大靖的传统节日,在大靖的宫殿中,每逢此日,后宫女眷都会上请陛下,请求陛下赐予龙袍来晾晒,以讨个吉利,在后宫三千的陛下面前得到露脸的机会,慢慢地从宫中传到坊间,坊间的百姓也学着皇室的样子,将自己的衣物拿出来晾晒,甚至到后来,还衍生出给猫猫狗狗洗澡的传统,这是孩童们最喜欢、最得意的活动,常常惹人忍俊不禁,而女子常在天贶节洗头、沐浴,提醒世人爱护洁净,常得康建。

门外的傅好嘀嘀咕咕着跟灼灼说:“你洗头了没有?”

灼灼一拍脑门:“忙着忙着就忘了今天还要洗头的,我现在去,不会耽误伺候大小姐吧?”

“有我在,你去吧,不然还要忙乱一整日。”

灼灼凑上去问道:“成,那我先行一步,不过……傅好大人用早膳了吗,今天小厨房准备了糕屑吃,说是大公子特意让做的果仁。”

傅好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吃。”

灼灼吐了吐舌头,缩回到廊子下整了整衣服,边走边回过头问道:“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机会出府转转呢,去年就没看成天贶节的烟花……”

她话音一落,傅好突然打了个哆嗦:“对了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肃王殿下怕是要来了。”

灼灼忙停下脚步,抬手在耳朵边搭了个棚,仔细听了听,耳畔全是风声:“大人别急,一会听见狗叫就是了。”

傅好瞪了灼灼一眼:“往日惯着你,你都成精了,今日说话可仔细着点,别给人家白白做了出气地筏子,丢了小命还跟那儿乐呢。”

灼灼咽了口唾沫,蔫蔫道:“奴婢知晓了。”

傅好凑到门前,听了听,问灼灼:“大小姐起身了吗?”

灼灼摇摇头:“还未,早起我去端了膳食,回来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兴许还在睡着。”

傅好皱起眉头,刚要打开门,便听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侍女从里打开了门:“傅好大人,大小姐早早地就起身了,奴婢刚刚收拾完寝榻。”

灼灼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傅好,傅好已是不愉快地叉腰气势汹汹地盯着出来的衣寝侍女:“怎么不早说?!”

那侍女吓得赶紧摇头:“大小姐起得早,说要自个儿出去逛逛,不要人跟着,也不要奴婢跟您说。”

灼灼往里探头,发现昨夜在架子上备好的襦裙已经被穿走了,帷帽也不在,是真的人去楼空,灼灼与阮绡有秘密藏着,所以灼灼心里知道,大小姐是去了如祉医馆,给阮娘送离开的银子路费。她缩回头,抄着手站到廊子上,抬起头望着清朗朗的天发起呆来,直到傅好讯问完衣寝侍女,从她身侧飞走时,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将她整个人连根拔起般地扔了下去:“惹事精!还不去找人!?发什么呆呢!”

灼灼踉踉跄跄几步,勉强站稳,兔子似地蹦了出去,边蹦边叫:“知道了知道了!傅好大人您消消气儿!”

灼灼先到了门口,誉王府的门大敞着,门外的石狮子旁,立着一个身着青色小袖长身儒袍的少年,少年腰束金玉带,头戴金冠,曙光中,少年的露出修长的手臂,麦色的肌肤,异常精气饱满、神采焕发,原是肃王殿下,灼灼往前跑了两步,看见刘缮身前围着三四只狮子狗,白色卷起的毛,溜圆的黑色大眼睛,手臂长的一团尾巴不住地摇动,四个小短腿在地上扑来扑去,甚是玲珑可爱,随着一个女子颇有气势地驾马而来,几只狮子狗都害怕地躲到了少年身后,灼灼看到风刃,便知大小姐回来了,不禁松了口气,此时,傅好也跑了出来:“大小姐呢?”

灼灼指了指府前翻身下马的阮绡:“大小姐看来是去遛马了,刚刚回来。”

见惯了这些日子阮绡身着戎服的样子,大家都不习惯她回归了闺阁女子绰约多姿的一面,她这一身耀眼的绯红齐胸襦裙骑在通体金黄的大宛良驹上,说不上来的浓艳逼人,襦裙的大摆裙上绣着杏林春燕,皆用深浅不一的赤色分隔杏花与燕,这种双面绣出自湘南的粤绣,花样繁复又欢快,是市井里买不到的上等绣品,大摆裙外罩着宛如单瓣月季开绽的蝉纱,随风扬落,恍若烟雾般飘渺轻灵,赤色的对襟上襦,袖口滚白色的边,杏花点缀期间,暗红色的系带系在前胸,像蝴蝶振翅,十分精致。

她一跃下马的姿势相当娴熟,飞起的裙摆犹如一朵红芍绽开又合拢,她似乎才发现刘缮在此,慢慢摘下厚重的帷帽,露出微带薄汗的明媚容颜,她就是一块正在月光下露出美好的暖玉,从眼眸到鼻梁再到嫣红的唇瓣,十足应了那句“丹唇外朗、明眸善睐”。

刘缮端个师傅架子不愿意放下来,但美人在身畔总想说些什么引起她的注意,而不是让美人被一群小狗崽吸引过去,他捏了捏喉结,随着年岁变大,十三四岁的少年,声音脱去了初见时的稚嫩,变得沙哑又沉稳,喉结慢慢突出,隐隐生出男子的气概:“你……”

阮绡眉头一挑,与刘缮熟悉之后,她便不再将他看作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是邻家的少年郎,她本性不爱礼数束缚,常常在无意中犯了糊涂,于是连忙脆生生地问安:“阮绡见过肃王殿下,恭祝王爷寿辰。”

她行礼问安,循规蹈矩,挑不出毛病,可即便这样,那双眼仍旧跟在一群狮子狗中间,闹什么,以为他刘缮是吃素的,看不出来她的心不在焉吗?

此等没有诚意的恭贺不如不贺,他看着生气极了。

而且……

阮绡行完礼,并不想走,几只胆子大的狮子狗已然将她围起来,左右嗅着,她心生欢喜,顾不得礼法规矩,蹲在几只狮子狗前,不时伸出那双柔软的手抚摸小狗,傅好赶到阮绡身前,接过阮绡手里的帷帽,阮绡得已解放双手专心逗弄小狗,刘缮左右看着来气,却不知如何发作才能让她明白自己想得到礼物的意思,这个女子是不是一根朽木,他的寿辰只是贪图她一句恭贺吗?不应该有礼物在才对吗?他期待中的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