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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有宠 第二十章 多变的刘濬

荆运正专注翻看新买的团扇,突见华伶,虽然她帷帽遮挡的严实,但他还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华伶越走越近,步伐坚定,带着不可小觑的怒意,荆运想来是认出了她,红黑的一张脸瞬间煞白,粗糙的手因为颤抖,使手中的团扇随风掉到地上,荆运不敢捡,仿佛白日撞了鬼,支支吾吾、却又不敢左顾右盼,半天,竟是一字也吐不出来。

“你以为你能瞒住我?”华伶强忍怒火,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几个字,在荆运听来,那不是最后的警告,而是猛兽狩猎前的最后一丝平静。

“知道我如今还活在这世上的人,十个里面九个都死光了,你算不算是那个漏网之鱼?”华伶逼近一步,轻轻俯身,双眼微微一眯:“荆运。”

荆运双腿一抖,跌倒在地上,他眼中渗出鲜红的血丝:“小姐……荆运无话可说……只想……”

华伶冷笑一声,打断他:“你害得她还不够?如今是来索她的命了吗?”

“不……不是……我也是偶然得知芳沁在此,心中放不下,怕她生受了别人委屈,忍不住……就来了……”

“你以为我会像阮娘一样痴傻地信了你的话?!”华伶忽地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小刀,风似得往前掠了一步,直指荆运的咽喉:“你受谁指使?!”

荆运吓得睁大了眼,紧张地不住大口喘气,咽了口唾沫道:“没有……我发誓……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探听你们的事,在找到芳沁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华府出了什么事,小姐……求你放过我……我冤枉,真的冤枉。”

他举起手,慢慢跪坐在她面前。

华伶只觉得愤怒要将她整个人燃成灰烬:“废话少说,谁告诉你阮娘来到誉王府的?”

“是……是我原来在华府的旧友,他前阵子也被遣回了老家,临走我们碰见了,他跟我说的……”

荆运虽然看不见华伶此时的表情,但他心里清楚华伶有多么恨他,只怕现在取了他的命都有可能,他老了,老眼昏花,身体沉重又瘦弱,在华伶面前犹如菜板上的肉,任是谁都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碾死他,他全都懂,只是心有不甘。

“小姐……”

“永远的离开这里,或是永远地离开这世上,你自己选择。”

她收回刀,目光如火。

荆运忽地流出眼泪,他用袖子慢慢擦拭,方要说话,便听侧门“嘭”地被人一脚踢开,一个略带冷意的声音道:“你回来。”

华伶心下一凛,居然是刘濬?

她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住,刘濬又不耐烦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华伶死死咬住唇瓣,低沉着对荆运一字一句警告:“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说罢,一甩袖子,往侧门走去。

可让她讶异的不是旁的,而是一张脸比荆运还要白的刘濬,他斜身靠在门框上,一丝殷红从一侧手臂慢慢向胸前蔓延,华伶大惊,冲上去扶住他的手臂:“公子……怎么受伤了!”

“别喊。”刘濬将重量慢慢轻移到她身上:“帷帽拿走,碍事。”

华伶立即摘了帷帽,露出一张薄汗浸湿的面容,她焦急地望着刘濬:“公子的手臂是被利器所伤,应立即止血治疗,对方兵器上可有毒?”

刘濬摇摇头,又揶揄道:“我甫一进门,就听见你在外耀武扬威地要人性命,真比刺客手里的剑还要狠戾,你平日就是这样的?”

华伶忽地怔住,冷汗凝成珠从颊边滑下:“公子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哼,”刘濬瞟了她一眼,又把自己身上的重量移到华伶肩上:“悄悄送我回柘琅院。”

“可公子手臂的伤……”那路程不算远也不算近,华伶担心他还没到柘琅院就失血过多而昏厥,好在他今日一身金丝龙纹玄色朝袍,若不离近些看也看不出受伤。

华伶蹙眉一瞬,心下决定不能任凭他做主,遂不再撑着他往前走,而是找了一处僻静掩密的花架,让他倚着自己过去,靠坐在墙上。

“公子稍等片刻,我来包扎。”

刘濬的双眸生的精神,看着她的时候带着一丝硬度,若不是多年来练出的冷厉狠绝,现下皱着眉头不满地样子倒十分孩子气,靠近他时,他身上的龙脑香烟雾一般钻进华伶的脑仁里,阮娘曾经跟她抱怨,臭男人臭男人,身上一股子汗臭味,不知干净,这句话影响了华伶对大多数男人的判断,而刘濬身上熏香的气息,总让她升起别致独特的感觉。

牵动伤口,刘濬极轻地“咝”了一声,华伶离他很近,近到几乎呼吸相闻,她能看见疼痛让刘濬的薄唇微微地颤抖着,额上青筋隐隐闪现。

华伶取下束着一头青丝的发带,试了试还算结实有厚度,刘濬轻蔑地质问道:“你就让我缠这个?发炎了怎么办?”

华伶大着胆子道:“发炎也比流血不止要好一些,请公子稍稍忍耐,华伶虽从未学过医术,却时常受伤,一回生二回熟,能担些用处。”

她不等他反应,就上前慢慢挽起他的袖子,只见他白皙的皮肤上一块青、一块紫,甚是扎眼,再往上便是伤口,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华伶倒抽一口冷气,抬眼飞速掠过刘濬精致的面容,她有些怯了。

刘濬面色不愉,仿佛被谁发现了掩藏的秘密,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奈何伤口剧痛,令他无法动弹,华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双黑眸执拗又直接地注视着刘濬那张惨白的面容。

刘濬撇过头,方升起的怒意散去两分。

“快包起来送我回去。”

“是。”

华伶三下五除二地缠住他的伤口,最后系住,放下他的袖子。

刘濬的眉头渐渐松开,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不带温度的厉眸打量她:“今日之事不可与他人道。”

华伶慢慢扶他站起来,让他重新倚在自己的肩膀上:“公子的事华伶不敢多问。”

“哼。”

这声冷哼在华伶看来,是刘濬手无缚鸡之力时对她最后的一丝抵触,且由着他的性子。

“公子这伤,用煮熟的鸡蛋滚一滚,兴许好的快一些。”

“伤口?”

“不是,”她指着他胳膊上露出的一点淤青:“这几处。”

“我有那么多稀世名药用不完,拿鸡蛋做什么。”他说罢,呷着眼观察她,发现她一脸平静,遂无聊地别开了眼。

华伶沉默地思忖,刘濬的性格像一阵风似的无法琢磨,第一次见面时老成持重像个中年人,第二次见又变成金风玉露出手阔绰的贵公子哥,而这一次的他,狡黠又严肃,严肃中又捎带着孩子气,好像拿她取乐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有在她无奈和沉默地时候才能得到身心放松。

止住血,刘濬心中踏实多了,而他倚靠着的华伶,则累的气喘吁吁,眼冒金星,活像是跑了几里地的马,她每走几步就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却又不敢多嘴反抗。

“你若累了就把我放在这。”

“不累……”她埋头走路:“公子这样做定有公子的理由。”

刘濬抬眼望了望天,暮色沉沉,霞光尽显,明日该是个好天气,只是他劳累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得闲好好休息一阵了。

他们走到柘琅院门口,久寻刘濬不到的盛郎赶紧替华伶搀过刘濬,盛郎的脸色极其难看,步行两步后,他回头对华伶说:“公子请大小姐进来。”

华伶连忙追了上去。

华伶在前厅休息着,不一会一个布衣郎中擦着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直直冲进刘濬的寝殿,半晌才出来,路过华伶,不忘面带歉意地鞠了一鞠:“方才未细看,不知大小姐也在此处,失礼失礼!”

华伶站起身回礼:“先生不必多礼,先生心系殿下安危,一时忙乱可以理解。”

布衣郎中叹口气,又道:“好在大小姐机敏,先行包扎了公子手臂上的伤口,不然纵使老奴一身医术,也难治失血之症。”

“应该的,那……公子现下如何了?”

“已安然无恙了。”

华伶点点头:“郎中开的药方,可否拿来让我过目?我略通医术,也想研究研究。”

“是,自然要拿给大小姐过目。”

那布衣郎中又行了礼,方才离去。

华伶坐回椅子上,单手支颐,唇角慢慢弯起来,刘濬此时对她的信任,于她而言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她不仅要知道刘濬的心、还要清楚他的为人处世,以及他的身体状况,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然而她这番论调很快将被刘濬打碎个干干净净,事实又一次证明华伶错个天翻地覆。

布衣郎中前脚走,盛郎后脚就从寝殿出来,进正厅,看见华伶坐在椅子上喝茶发呆,盛郎笑了笑,黝黑的脸上那自然红润的嘴唇显得格外亮眼:“公子让大小姐进去说话。”

华伶“腾”地站起来:“公子不休息一会吗?”

“公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