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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有宠 第二十七章 刘缮做师父

陛下稍有不愉,却让阮贵妃稳住了,阮贵妃让身边的宫婢传话到王府,着暇月去寻刘濬。暇月到饭士山下,认出了刘濬常骑的马,遂得意地一路小跑飞上山,他疾跑到半山腰时,在一处巨石上看见公子与几个禁军都督,刘濬负手而立,初长成的少年,脊梁挺直,肩骨宽大,行冠礼用的锦衣玉袍穿在身上,隐隐有几分肖像陛下,此时,刘濬静的仿佛一尊石像,而他身侧的禁军都督,却胜似了无生气的木头人。一众人聚在此处,若不是呼吸尚闻,真如鬼魅一般。

傅都教头斜眼看见暇月,暇月朝他招了招手,他便安安静静地从山石上退了下来。

“何事烦劳暇月大人亲自来饭士山?”

暇月望着刘濬,轻声问道:“殿下可是发现匪帮的踪影了?”

傅都教头摇摇头:“来了之后就直奔这里了,还有一队人马正在山上搜寻,殿下让在此处稍候。”

暇月兀自点头:“你知今日是殿下的冠礼吗?陛下早早就等在西宫了,可殿下……”

傅都教头吓得白了脸,连忙摆手:“不知不知,臣这一两日都在忙匪帮的事,宫里都甚少去,那暇月大人……现下该如何?”

暇月沉吟片刻,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遂往前走了两步,顺着公子的目光一溜看向山底,只见山底的蒲桃树旁,站了个姿容潇洒的女子,她个子矮小,身形单薄,身着淡青色素布衣衫,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起,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暇月还不及疑惑,为何女子衣着粗鄙,却有这么一根贵重的玉簪簪在鬓发间,却见山风从山底呼啸而过,将女子身旁勒杜鹃彩色的叶子刮掉一片,一抹银黄色的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照在她白皙的容颜上,暇月有一瞬间看得失神,竟以为她是山中的精怪所化,这是一张带着丝缕甜蜜的面庞,稚嫩又柔软,像三月里的烟花,可让暇月惊讶的是,这样一张可亲的脸上,却布满可怖的冷意,拒人于千里之外,格外引人注目。

暇月侧过头,悄悄望向刘濬,刘濬目光如炬地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暇月从未看懂过刘濬真正的心思,但此时,暇月只觉得公子被这女子吸走了魂魄。

刘濬看她一时踌躇地站着,一时焦躁地走来走去,时而怅然若失,时而气怒不甘,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在她稚嫩的容颜间轮番上演。

似乎感觉到身侧不同寻常的气息,刘濬回过神来,俊朗的面孔尤带着一丝迷惘,可在看见暇月时瞬间消散,刘濬黝黑的眸子钉在暇月的脸上,暇月沉下一口气,躬下身:“娘娘让暇月寻大公子回宫去,陛下与太子殿下早早就来了。”

刘濬不再注目山下的女子,而是用手揉了揉僵硬的脸:“走吧。”

那句从刘濬口中吐出来的“走吧”二字,竟与刘濬寻常说话的声音不太一样,那是怎么一种无奈,暇月当时并不懂,怪在当年,公子虽行冠礼,但在大家眼中仍是个需要照顾的少年,他内心在想什么,无人能看穿。

也没有人深究那日的刘濬是否失态。

暇月走着走着,忽然“嘭”地撞在拐弯的廊柱上,还不等他喊疼,顷刻间肿起一个大包,身旁的盛郎大惊,弯下腰学着暇月的样子呲牙咧嘴,随后又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暇月大人……你……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

暇月冷冷地剜了他一眼:“闭嘴,柘琅院也是你大声喧闹的地方?”

盛郎立马一手捂嘴,环顾院子四周,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大人见谅,盛郎实在没憋住。”

暇月蹙起眉头,不在与他多言,加快脚步走远了,留下一脸茫然的盛郎,站在原地摸着后脑勺喃喃道:“这小子今天儿是有点怪……”

他耸耸肩,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不疼吗?多疼啊……”

阮绡又等了几日,一日清晨,傅好进了东厢房,看见阮绡早早起来了,只是木头人似的不动弹,裹着被子靠在窗框上发愣,傅好小心翼翼放下手中新的胭脂水粉,上去关切地问道:“大小姐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昨夜没睡好?”

阮绡摇了摇头,朝她招了招手:“傅好,我有一事想问问你。”

傅好走过去:“何事让大小姐烦心?”

阮绡轻咳了一声,目光慢慢转移到她的脸上:“傅好,我昨夜梦见阮娘了,她身体好像不大好,梦里还跟我哭诉,问我为何不去看她,虽然我醒来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心中依旧牵挂,傅好,你有阮娘的消息了吗?她还好吗?”

消息,傅好定然是有的,昨日大公子还亲自前去医馆探望阮娘,不过大公子出来时第一个吩咐她不许将消息传给大小姐。前阵子因为阮娘大小姐焦心忧虑又愧疚的模样,他们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傅好更是疼在心里,情愿借此机会让大小姐与华府旧事旧人彻底断个干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谁都不要打扰谁的好。

阮绡平静的目光辗转在傅好为难的脸上,傅好抻着衣袖,解释道:“奴婢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听说出事的第二日就醒了,但大夫说余毒未清,要多留几日观察。”

阮绡垂下眼眸:“我只想她平安无事,健健康康的,傅好,她……什么都没有说吗?”

傅好摇摇头,阮娘失神发疯,因公子那一箭射去,痛得昏厥,第二日醒来,可能是想起来昨日的片段,先拉着大夫问,生怕昨日发疯伤了大小姐,正好王府的下人在,便跟她解释没有,阮娘方放下心,因肩上的伤口发炎,羽箭入肉太深,治疗很困难,阮娘发了高热,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挨了几日,现下才好起来,故而没有什么话要传给大小姐的。

看着阮绡怅然若失的样子,傅好心生愧疚,遂转移话题道:“奴婢方才忙着准备早膳,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大小姐,今早肃王殿下来了,说等着您去学习武艺剑法,正在柘琅院外的迎客厅等着您。”

阮绡一愣:“我以为他定然要拒绝做我师父的事,没料到竟然当真了……”

傅好“噗嗤”一笑:“没想到平日里不着调的肃王殿下也有这一面,真难能可贵。”

阮绡咬住唇瓣,这个小霸王想不开的时候还好糊弄,认真起来只怕很难对她手下留情,虽然曾经在华府学过一点保命的本事,可那一点点的拳脚最多算轻盈灵巧,经过多年总结,阮绡很了解自己的水平,比起力量型她更适合躲避逃命型,女子拳头的力量有限,敌人不躲避的时候可以揍他个鼻血直流,但要敌人有所防备,只怕她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回想在华府那夜,被人一把推下湖水中,平日会水的鸭子挣扎地像个土鸭子,哪里有半分练过的样子?

阮绡暗自叹了口气。

傅好以为她不喜肃王,遂安慰道:“殿下再难伺候,也就是个男娃娃罢了,大小姐不必担心,我听闻现在坊间的男孩子都爱玩‘金钱棍’,就是在竹竿子里穿个绳,绳上套铜钱,嗖嗖着相互打,然后叽里呱啦地乱响的那种东西,奴婢也去买一个来,大小姐可以……”

“‘金钱棍’我知道,这是从宫里传到坊间的,内廷的皇子皇孙,在宫里用上好的紫檀木,中间挖洞,用金丝线穿软金子,当然还有穿珠玉的,打斗起来声音更脆更好听。”

傅好苦恼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阮绡下地洗漱,温热的水顺着脖颈慢慢滑下,她用布巾一点一点擦干净,露出澄澈如玉的面庞:“傅好,准备些宫里面少见的吃食点心,还有消暑的乌梅茶。”

傅好眼前一亮:“还是大小姐最厉害了,咱们府上的点心师傅可是大公子从江南请回来的呢,不仅城中无人能与之比肩,宫里都找不出来第二个!正好今早师傅新做了红药酥,奴婢马上就去准备。”

阮绡看傅好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便回到屏风后,从架子上拿起一身白色的短打换上,白衣搭配赭色腰束缚带,没有多余坠饰,朴素整洁,是个锻炼拳脚的模样,扰人的长发用璎珞丝带高高束起,片刻间生出男子般的威武坚毅,阮绡走到镜前,一只手抚上白玉般的面容、蹙起眉头来,她的长相像极了母亲,甚是婉转,与这份利落难以融合。

灼灼拎着一双鹿皮靴子进来,蹙着眉头打量上下,比划道:“是不是佩剑显得更英俊一些?”

阮绡扯着自己的脸皮道:“你该给我拿个人皮面具,还要带着青隐隐胡茬的那种,不然怎么看怎么别扭。”

灼灼兀自同意道:“大小姐说得有理……”

阮绡一手扶额,叹道:“我又不是真要打扮成男子,方便行动就够了,不用太过在意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