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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有宠 第二十八章 弓弩

阮绡步履如风地赶到迎客厅外,里面正传来“叮咚”悦耳的乐音,刘缮十几岁,正在男孩子抽条的时候,嗓音喑哑,像个破锣,个子一日比一日见高,第一次见面时穿在身上的戎服明显见短,可他还是穿的很起劲,阮绡看到廊子外刘缮的侍卫疏风,正好疏风也看见了她,两个人对了对眼,疏风恬然一笑,行礼问安道:“奴才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王爷正在屋里等候。”

疏风年岁不大,但比盛郎还要高些,长得明眸皓齿,有些精瘦,大约在轻功上很得力。

厅内的刘缮在太师椅上歪着身子,拿着一根毛笔逗弄四方桌子上摆放的长方嵌石镀金鸟音笼,笼子里珐琅彩制的黄鹂正“吱吱”着叫唤,不时在树藤上蹦蹦跳,刘缮被逗得大笑,跟旁边的侍婢说:“你去跟我大哥说,这个笼子我抱走了!”

侍婢还未回答,便看见了门外的阮绡,遂远远行了一礼:“大小姐来了。”

刘缮立即换上故作严肃的表情,扯平衣角,正襟危坐起来。

阮绡提裙上阶,她绣鞋轻巧,走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仿佛一只羽毛落入湖心,不带一丝声音,刘缮不耐烦地撇过头看她,点评道:“你能不这么磨磨唧唧的吗?我从早上等到现在,都快要用上午膳了。”

阮绡的手一顿,眼神中略去一丝狡黠,早知他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昨日在刘濬面前的假把式做得好,一嘴一个“大小姐”,叫的她都忘了这小子私底下是个什么霸道样子,阮绡憋了口气,加快脚步,走到刘缮面前躬身行礼:“让殿下久等了,小女不知殿下今日来,有失远迎,该罚该罚。”

刘缮年纪尚小,端也端不起很大的架子,看她像只绵羊似的乖巧安静,便生起想挑衅她的想法,可奈何前阵子被她教训的抬不起头来,现下还有心理阴影没有除干净,所以这个挑衅,做的就不甚完美了,刘缮只抬起腿,右脚搭在左膝盖上,晃晃哒哒的样子像曲月坊里的大爷:“是久等了,我本来兴致盎然想教你剑法轻功的,谁知你磨蹭到现在,败光了我的好兴致,只能有什么教什么了,权当是你给我的赔罪。”

阮绡右眼皮跳了跳,她这次表现的很淡然,咽了口唾沫说道:“前阵子因为琐事得罪了肃王殿下,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德行让小女五体投地地敬仰,小女私以为不会再与殿下有所往来,故而说过越矩又过分的话,今日见到殿下,想起当日所作所为,心中升起无限的愧疚自责,殿下今日要小女如何赔罪都使得,只是小女一心想与殿下学习武艺,艰难险阻都不会惧怕,请殿下无需手下留情。”

刘缮被她一番话说得有些愣怔,他慢慢收回搭在膝盖上的脚,心中不可置信地呐喊“她这是在道歉吗?这个倔驴子也会跟他道歉吗?!”

毕竟年纪轻,心里不存弯弯绕绕,加之阮绡这个软服的让刘缮很有面子很得意,刘缮打心眼里决定要原谅她了。

刘缮一手抚上自己的发顶,来回揉了揉,嘴角憋不住弯起来,露出一对笑窝:“这个……这个好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嘛,我又何必跟女子过不去,阿姆说……不是阿姆……你知道,大丈夫行事就要有大丈夫的规矩和肚量,本王今日原谅你了,但不代表以后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后你还是夹着尾巴过日子比较好,毕竟本王现在不只是王爷,还是你的师父,你可明白?”

阮绡屈膝垂首地应道:“王爷的警示,小女都已铭记在心,日后还请王爷手下留情,小女也定拿出十分力气用功练习。”

“这还差不多。”

阮绡趁热打铁问道:“那……殿下当真不再教小女剑法了吗?”

刘缮冥思一番:“不是不教,你若感兴趣,也可以学学剑法,舞剑用的剑法,真正的剑术没个五年十年成不了气候,本王自有一套教你的学问,先把剑法搁在一边吧。”

“是,一切听从王爷教诲。”

傅好端着茶水点心进外厅的时候,阮绡已经把小霸王收拾的妥妥贴贴了,在阮绡若有所思的狡猾微笑中,对面蹦跶着拿着一把武器的刘缮,像个乖巧的小狗,摇着尾巴说的吐沫横飞,神采奕奕,许久不曾在傅好面前出现的一对笑窝,像两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在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眸中,盘旋飞舞,傅好第一次觉得刘缮与记忆中的小霸王有点不一样了,他有了长大的样子,像个充满活力的少年郎,而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孩子。

“你师父我这几日专心研究暗器,所以对你的课程也有些影响,你们女子手臂和脚力均不如男子,故简单的擒拿可以学,触及内力的东西却要花费巨大时间来练成,我不建议你在这个年纪……不是不是……你先别着急瞪我,你师父我觉得练习内力好费时间,你明白了吗?”

不等阮绡回答,刘缮从太师椅上蹦起来,他现在与阮绡差不多身高,再过半年兴许要比阮绡高出很大一截子,刘缮很得意,从袖兜中掏出一架精致的弩器,这架弩稳稳躺在刘缮的手心里,是阮绡恰好可以一手操作的大小:“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弓弩,我儿时自己做过,却没有殿下这架精致。”

“你说对一半,但我这个是毒弩,暗器只有淬毒才能发挥作用,精致是因为材料选的好,保证你上天入地时它不会在磕碰之间损坏,所以正经事当前的时候,在保证人身安全的情况下,这是你对敌人的最后一击。”

“保命的一击?”

“是的。”

刘缮将弓弩拿到阮绡面前,他的眼眸带着清晨阳光般的绚烂,仿佛手心中的不仅是一件武器,还是他小小宝库里的金银,而他又迫不及待地捧到阮绡面前,像个需要夸赞的孩子,期待她的肯定,希望能看见她惊艳的神情。

阮绡没有刻意流露什么感情,但她是从心底地佩服这架弩的技艺,若分起来,这架应该是可以连续发射箭的连弩,射程远,对使用者的要求低,没有大难度,相当好上手,几乎可以看做专给女子定制的暗器了。正常大小的弓弩杀伤力很大,射程可以从柘琅院直达草篅院门前的那颗香樟树,但这件掌心弩,近身搏斗更有用处,如果淬毒,可以说是无敌手了。

刘缮剑眉一蹙,他一甩白色戎服的袍角,露出白桑的绣纹,在丝缕阳光照耀下,露出银丝线的光芒,衬得他肌肤明媚,容仪清俊,这便是书中所写的“少年翩翩”了。

“这个玲珑盒中的是箭,用完了也不怕,这架弩不挑拣,你去野外折一根酸枣枝也照样可以用,但需要提前淬毒准备妥当,还有……”他抬起头,望着藻井,仔细想了会儿:“你得注意安全,不要箭未离弦,先伤了自己。”

阮绡“噗嗤”一笑:“小女知晓。”

“你别笑!”刘缮双手叉腰,正色道:“我府上武馆里还真有这么一个人,磨箭的时候忘记淬过毒了,破了个小伤口便因此毙命了。”

阮绡连忙调整面色,点头应道:“小女定然小心再小心。”

刘缮嘟起嘴,垂下眼眸飞快地扫了阮绡一眼:“没有什么好嘱咐的了,今日你就练习弓弩吧,看见前面那棵树了吗,自己爬上去掐枝做箭,做好了退回到外厅门口,一发一发往树干上射,今日射中百箭才可以休息,如果练习的好,明日找个轻轻薄薄的叶子射百箭。”

所谓严师出高徒就是这么个道理了罢,阮绡心中有苦说不出,接过刘缮扔来的弓弩,与门外的傅好对了个眼色,傅好立即上去招呼刘缮:“王爷今日辛苦了!大小姐让奴婢给王爷准备了宫里吃不到的点心,还有消暑的梅子茶呢……”

刘缮伸长脖子往盘子里看:“那是什么?”

“殿下听说过红药酥吗?这酥皮里融着芍药汁,特地加了许多蜂蜜来调,又酥又脆还不掉渣,好吃极了。”

刘缮抿着唇瓣:“给本王切开,本王要尝尝这个。”

“是!”

带来点心和茶,是想在言语冲突的时候缓和彼此的关系,但阮绡没料到攻略刘缮如此容易,三两句带着歉意地话就让他十分受用,几乎是倾身教授东西,但这些做师父的都有个毛病,什么练习在他们看来都容易得很,例如做箭簇……

阮绡叉着腰站在树下,蹦了几次,她的手只能将将够到叶片,她转身去一旁搬了把椅子来,颤颤巍巍站上去,折了几枝下来,不知刘缮是不是想要练习她爬树的技能,就听外厅里嘴巴塞满点心的刘缮唔隆唔隆朝她喊道:“扔掉,重来!”

阮绡脸色发白,爬树是其次的,但这小子知不知道这是谁种的树?刘濬背上的老虎毛拔一根两根的无所谓,骑上去拔,她会不会有危险?

傅好眼尖,如风般跑到她身边,塞给她一双手套,然后用带着怜惜的目光看阮绡:“大小姐,古来都没有让女子爬树的,这双手套您先用着,仔细不要划伤了手,要是实在爬不上去就算了,咱们可以先学学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