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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有宠 第十三章 刘濬的风与月

她欠他的除了一命,还有更多更多还不清的东西。

若他有一日想通了,来找她索要,只怕还命都轻。

华伶在马厩与这匹大宛马王待到日落月升,马王的性子极其急躁,似乎对华伶称它大宝贝儿显得很不满,华伶坐在马厩的石槽上,荡着双腿:“我叫你风刃如何?还是话本子里写的那匹英雄马流火?”

马王没有反应地吃草,华伶一手拍在大腿上:“就叫风刃了!你是个有性格的马,一定不喜欢与别的马共用一个名字!”

她转身,用手抚了抚风刃的鬃毛,风刃开心地跺脚。

“明天带你去遛遛。”

月亮悬在天边,被蒙上一层纱样的布,与西边落下的太阳的余晖,交相辉映,暖色与冷色相缠相生,将天幕展现成一副硕大的画卷。

马厩的马夫带着他的弟弟来向华伶赔罪,傅好自然怒不可遏,将二人从头到尾骂了一通,方交给华伶,不了解大小姐性格前,马夫以为能驯马的女子肯定生的像男人一样威武,脾气大约也像男人一样火爆,在看见石槽上坐着与汗血宝马说说笑笑的单薄女子后,下巴都险些惊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到华伶身前乞求原谅,这马夫大约受妻子影响,觉得越是华伶这样富有诗书的女子手段越狠辣,只怕今日要挨板子。

“我有这么可怕吗?”

华伶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不要再发抖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是……是……大小姐菩萨心肠,定能理解为人父、为人夫的不易,今日纵使皇帝陛下巡视,家中妻生产,凶险万分,奴才也一定要回去陪同的。”

“你是性情中人,对家庭负有责任,是天下男子的好榜样,但不遵守府上规制,也没得跑,如果下次你的妻子再生产,建议换个会驯马的马夫来替你,我看你弟弟尚年幼,对马儿一窍不通,驯得好不好先放一边,马儿若伤了他,你们夫妻二人只怕良心难安。”

马夫没料到这位大小姐如此善解人意,他将头在地上“铛铛”磕着,眼泪并着鼻涕都流出来,说不出的感激。

“我驯马之前说过,要被我摆平了,自然不会让你们受罚,你无需担心,”她看向马夫,学出刘濬的样子道:“也无需在此处做多余的事。”

马夫连忙称是。

“有那个时间,不如给我的风刃梳剪一下鬃毛,它一路从大宛而来,风餐露宿,极其辛苦。”

马夫急忙应下。

“还有,明日我要带它去殿下的草场遛一遛,你挑个骑鞍给我。”

“是,大小姐想要什么样式的骑鞍?府中有金缕银丝的绿鞍,是殿下封地官员进贡的,十分精致好看,殿下觉得甚女气,从未用过。”

傅好走过来,说道:“我们大小姐不喜欢那些奢华艳丽之物,找个与风刃相配的就好。”

华伶不禁赞赏地看了一眼傅好。

“是,奴才马上去找。”

傅好朝华伶躬身一礼:“大小姐,快用晚膳了,不如先回草篅院休息?”

“好。”

华伶摸了摸风刃的头:“明天见。”

风刃朝她嘶鸣一声,乖巧的像只小狗。

华伶用完晚膳,依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草篅院的窗棂深有讲究,是整齐的工字灯笼锦格心的纹路样式,寓意着端庄贤素、美丽正直,看窗犹如看人的品行,既要出众,又要稳当。刘濬仿佛早就预料到她要来似的,将草篅院建的像个女子的别业,摒去北方建筑的粗狂,草篅院犹如一位三月里来的江南姑娘,院落之中的每一处都极尽细致周到。

她手中拿着一卷书,一下一下敲在手掌心,她回想第一次去柘琅院的时候,刘濬的窗,是极其别致、引人注目的,云纹嵌玻璃格心木窗,云纹上髹金,寓意着升官发财、吉祥如意,因规制,又比华伶见过的更加精美华贵,可惜她当时只匆匆瞟了一眼,没有细看,现下有些懊悔,不知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去刘濬院中走一遭。

“小姐……”门口传来阮娘的呼声,华伶转头看她端着一个白色的盅进来,笑得像朵花:“傅姑娘给小姐带来的,羊奶,还热着。”

华伶摆摆手:“阮娘,你看着我吃的晚饭,三个菜全让我吃了,现下还撑着,你喝了吧。”

“不中不中,快过来喝,小姐年方十六,个子还没我这个老太婆高,这怎么行!”

阮娘从青瓷罐里舀了一勺玫瑰蜜糖,搅进热羊奶中:“甜滋滋的,美滋滋的,快来喝,喝了好睡觉。”

在阮娘三两日的逼饭中,华伶身量没见长,倒是白嫩的肉添了不少,第一日来府上的衣服,已经明显见紧,阮娘颇有成就感。

“都是傅姑娘拿来的,傅姑娘又说是殿下赐的,殿下也是个随心随意的人,想当年老爷赐夫人点东西,都恨不能要十几个侍卫来送,让全天下都知道老爷宠着夫人,现在殿下给小姐赐的吃食,从来不声张,要不是今日我问傅好,你这一天天的吃食都哪里来的,傅好还不打算跟我说呢。”

华伶坐到桌前,拿起勺子搅了搅:“你别拿父亲母亲的事,跟我和殿下做对比,一个是夫妻,一个主仆,能一样吗,何况夫妻终有头,最后恨得像对冤家,我与殿下做主仆,只要我效忠他,他不嫌弃我,就没有利益瓜葛,就不会有大起大落的生活。”

阮娘嘟起嘴:“看我这张嘴,真是越来越管不住了。”

“不过阮娘也算是提点了我,吃着喝着少东家的,心中总归有愧,不如我做点拿手的绣工,送他一双靴子?或者一只荷包?再不济我还会画画,送他一幅扇面,也算一点心意,不会让殿下觉得咱们不懂事,只知道伸手要东西。”

阮娘一手支着头,看华伶一勺一勺喝完羊奶,点点头:“小姐画画吧,现下的男子谁不喜欢拿个扇子摆弄,荷包、靴子终究显得闺房气,以后殿下娶了王妃,你说你送的这东西碍眼不碍眼。”

“有道理的,那就按你说的办,明儿我正好去草场练马,怎么也有机会出入集市,买了回府就好。”

阮娘忽然想起一事:“小姐现下出去被华府的人碰到了怎么是好,我去拿个帷帽来。”

“不用不用,晚膳前傅好都送来了,就放在榻上,你没仔细看。”

华伶指了指床榻上的漆木盒子:“里面有一套胡服,是明日骑马穿的,还有一个过膝盖的大帷帽,靴子傅好晚上送来。”

正说着,阮娘抖开了胡服,啧啧感叹着:“这布料真好,肯定出自殿下的手笔!”

华伶看过去,也不禁眼前一亮,这是一件紧身翻领窄袖胡袍,又称戎服,单翻领,衣襟袖口都带有锦纹,一条革带,革带上打着圆孔,穿过一条和田玉鱼饰,红色的穗子在阮娘手中打着摆,活像是一条锦鲤,胡袍为红色,有稍短的裙袍,上面织绣着金銮绯花,比起艳丽,更显得端庄大气。

华伶在书中见过这样的描写,书中的女子该还有一双赤皮靴。

就在她想着赤皮靴时,门外响起傅好的声音。

“进来。”华伶喊道。

傅好进门,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立着一双高筒赤皮靴,做工精致,英气十足:“大小姐试一试这双靴子。”

华伶坐在床榻上,阮娘一路称赞着拿了靴子让她穿上,华伶下地踩了踩,甚是舒服。

“是大公子选的吗?傅好?”

“是,大公子还让奴婢嘱咐大小姐,那金缕银丝的绿鞍虽然看着花哨,但质量上乘,不可多得,就不用费心找寻其他的了。”

华伶点点头:“好,大公子还说什么了?”

“好马配好鞍,马舒服人也舒服。”傅好说道。

华伶红了脸:“知道了。”

她脱下靴子,整齐地放在一旁,问傅好:“这几日大公子有空闲吗,我想去柘琅院亲自表达谢意。”

傅好挠挠头:“大公子方才说,让大小姐安心按照他的话来学习马术就是,这些车马物品衣饰,身外之物罢了,无需放在心上。”

傅好重复完,又恢复女子的娇憨,对华伶说:“奴婢在王府长这么大,大小姐是第一位住进府中的自己人,大公子治下严明,不近女色,看起来像是西天的佛陀,自从大小姐来了,才仿佛入了尘世,下面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才挂在了心上,御赐的衣饰物品,大公子不懂女子的喜好,都会先问过奴婢,外面的女子流行什么?再让下人去采买,送到草篅院,大公子这番心思用的,旁人不知道,我与暇月是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