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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有宠 第十七章 刘瓖的往事

风刃受惊,鲜血直流,它吓得大声嘶吼,抬起两个前蹄,朝着南边飞奔而跑,华伶从刘瓖身侧脱离,见他被自己砸的头冒金星,却仍旧用手臂护在她身前,连忙又趴倒在草地上,刘瓖揉了揉头,警惕地扫视四周。

“该死!”他看见不远处稚儿的马车,像一只风中招展的花儿似的,形成一个能隐蔽他们的墙壁,刘瓖看身侧就有一块低陷的草地,握住华伶的手:“你先爬下去躲起来。”

“你去哪里!”华伶扯住他的手:“你不怕死吗?”

刘瓖转动眸子扫视暂时平静的草甸,与方才藏进马车中的仆夫做了个安全的手势,揶揄道:“你管的还挺宽。”

“我……”华伶一时无语:“你随我一同去,让仆夫也赶车过来,咱们抱团或许有突破的可能,羽箭再锋利,马车壁只要够厚我们都可以暂时躲一躲,万一一会身后有埋伏,这个坑洼就成了咱们的埋尸地。”

刘瓖有些惊讶地看着华伶:“你确定自己才十六岁?”

“不然呢?”

说罢,刘瓖拉着她,两个人打着滚滚进洼地,几株灌木被刘瓖劈来挡在高处,刘瓖朝仆夫做了个手势,仆夫立时调转车头慢慢靠近,停在坑洼不远处。

“殿下的仇家还真是拼。”

刘瓖一挑眉:“怎知不是你的仇家?”

“因为我早就已经死了。”她轻蔑地一笑,也不知在笑谁,整个面容陡然变冷。

刘瓖瞟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而是单手按在腰侧的剑上:“你我只有这个武器,不如在这里等待救援。”

“会不会是禁军中的人?”华伶问道:“不是你的仇家 也不可能是我的,这里方圆百里都是禁军围守,禁军若不是饭桶,定不会放他人进来。”

“是禁军不是正好,你父亲统领三衙,你出去告诉他们,你是右相的女儿,看他们谁敢放箭。”

刘瓖说的轻巧,但华伶却知道,父亲此时若在这里发现她,不用禁军动手,父亲头一个斩杀她。

“看来真的是禁军,”华伶看向刘瓖:“殿下如此消极应对,该不是早豁出命了吧?这让马车里的稚儿情何以堪?只怕她正瑟瑟发抖等待殿下英雄救美呢。”

真是听大小姐一句话胜读十年书,若不是形势危险,他真要好好治一治这个丫头,人有趋利避害的天性,只怕今日一闹,稚儿也要离他远去了,财固然重要,却要有命花才有价值。

刘瓖不看她,冷哼一声:“豁出命可了得,我这一生只为财字折腰,死了纵使身上堆满金子,也无福消受了。”

华伶有说文解字的本领,对他这番话分析一会,了然道:“看来禁军不打算要我们的命,只要我们老老实实待在此处。”

刘瓖难得认同地点点头:“算你聪明。”

“可殿下该不会不知,今天是誉王殿下进宫的日子,右相此意很明白,将你们二人分开,无法相互支援,”华伶有些冷,她搓了搓手臂:“殿下,右相不会要在宫中为难誉王殿下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瓖正为此事头疼:“右相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皇兄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故意将我支开,让我陪你来此地学习马术,皇兄有别的计划,你我就老老实实待着。”

华伶兀自点点头,换了个舒服地姿势趴着,一手戳着灌木的叶子,百无聊赖。

刘瓖看她平静的面容,不觉奇异:“奇女子,你不害怕吗?若不是我分析的那样,而是禁军之外的仇家动手,只怕不过一时我们的小命就要白白相送了。”

“我不知天命,却知这世上有很多事非人力所能为,我是个刚会骑马的女子,你身侧只带一把宝剑,马车上有你在乎的小美人,一个仆夫即便武功高强,你们二人要保护两个女子难免会吃亏,反正于我而言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刘瓖憋住笑:“你是右相放在王府的奸细吗?大小姐?”

华伶忽然沉默,她揉了揉碎发,显得有些无奈:“我若是奸细,必然会是个武功高强的奸细,我先佯装害怕冲出去,让你为了保护我追赶而来,然后把你引进敌人的阵势中,再灵巧脱逃,看你……看……”她说的正欢实,便觉得身侧一冷,原是刘瓖狠戾的眼光,几乎能将她撕成碎片的眼光,她心中一颤,慢慢垂下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环顾四周:“小女有点饿了……殿下呢?”

“吃了你我能饱吗?”

“小女可能不够殿下塞牙缝儿的。”

刘瓖冷笑着:“奇女子,你今日够危险的。”

奇怪的是华伶在刘瓖面前从不掩饰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甚至有时候在面对他那张格外俊逸的面容时放肆多一些,不知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对刘瓖放松了警惕。

刘瓖忽然“咦”了一声,华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身侧正有一颗又小又矮的酸枣树,那暗红色的枣子都被太阳晒得干瘪了,仿佛零星的几颗星子落在树枝之间,刘瓖伸出手揪了几颗,扔给她:“你不是饿了吗?”

华伶从地上捡起几颗酸枣,皱起眉头,诳她没吃过这些东西吗?她饿的时候,还跟阮娘去柳树上逮知了猴呢。

“殿下没吃过黑枣子吧,从树上采下来,晾干,混着蜜腌制,放在奶锅里捧着吃,又甜又腻,吃了它就不饿了。”

刘瓖怔怔看着她:“这个你都吃?”

华伶的目光绕过他看向远处,仿佛陷入某种不甚愉快的回忆中,刘瓖虽然调查了她,却对她在华府的待遇知晓甚少,她早就是不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了,生命的意义于她而言就是磕磕绊绊地活着,活成什么样子,并不重要。

刘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华伶惊异地瞪大了眼眸:“怎么,殿下是可怜我吗?”

“本宫有心情怜你,还不如怜惜自己。”他翻个白眼,自己揪一颗酸枣塞进嘴巴里,他像是没有味觉,既没有被酸的倒牙,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像她那日吃的运司糕,没有很难吃,也没有任何吸引人的特色。

“本宫七岁那年,母妃因为不遵礼节被贬为嫔,搬去了别苑,筌贵妃将我领去东宫抚养,陛下让我做太子的伴读,那时筌贵妃方生下老六,大殿里陛下命人送来了云母屏风、地上铺满西域地毯,头顶悬着鸿羽帐,如果不是碍于筌贵妃身体,只怕连墙壁都要花椒和泥涂一涂了,筌贵妃问我,如果瓖儿愿意,就一直陪伴在太子殿下左右吧,东宫的一切,你想要的都可以给你。”

“我不懂她为何一意孤行要与我的母妃做对,抢她的尊荣,抢她的丈夫,甚至抢她唯一的儿子,她明明已经身居高位,甚至将刘驲抚养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还有什么不可满足的。而因为我拒绝了,所以她拎着我的领子将我搡出去,让我在冰天雪地里跪在殿前的台阶上,不许动,不然她就断了母妃的木炭。”

华伶听得咂舌,她看着他将酸枣一颗一颗送进嘴里,连枣核都不吐,只是用这世上最清淡的语气慢慢念叨着陈年往事。

“我虽吃着这世上最美的佳肴,穿着这世上最贵的锦帛,却感觉自己还不如流离失所、衣不蔽体的乞丐,我不知道恨谁,陛下、筌贵妃还是不争气的母妃,有一日太子读书歇的晚,我偷了他的火折子,偷偷跑到筌贵妃的寝殿,点着她的衣服扔进屋子里,大火瞬间燎起西域进贡的地毯,我听见筌贵妃在大声吼叫,我就……”

“殿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