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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有宠 第十一章 相依

她笃定了心思,不再久留,轻手轻脚地离开,一路忧思难解地回了草篅院。

傅好早等在门口:“大小姐,找到阮娘了吗?”

华伶怔了怔,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找到,且不用管她,我饿了,可惜饭菜等我许久,都凉了吧。”

傅好抿唇一笑:“知道小姐要转一圈才回来,方才热过的。”

华伶一手放在傅好的肩头按了按:“多谢。”

傅好一惊:“大小姐莫要如此说,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对了,大小姐,”傅好忽地严肃:“大公子方才命奴婢跟大小姐说,傍晚时在马厩等他。”

“好,知道了。”

马厩?莫不是想让她帮忙练练马?

她哪里是马的对手!

华伶坐在桌前,一双手按着筷子,许久不动,她眼神牢牢盯着眼前的一碗粥,不知在琢磨什么,直到肚子传来“咕”地一声,她才恍然清醒,迅速扒拉了白粥下肚。

桌子上的菜被她吃的七七八八,她一手按在胃上:“吃撑了,我要稍作休息,你们下去吧,一会……让阮娘来见我。”

“是。”

其实即便她不对傅好说提醒阮娘来,阮娘也一定会过来,她担心自己吃不饱饭,或是不好好吃饭,检查自己吃了多少,成了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关于这个男人的事,那是阮娘的执念,是她一辈子唯一一份情,华伶幼时不懂人情世故,想打破阮娘对这个负心汉所有的幻想,逼她就范,后来的几年华伶一直在后悔,原因在十三岁那年,华伶在书卷里摘到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人一生三两红颜知己,也有人一生唯念一份情,这个男人是她的得不到,永远的得不到,所以她渴望他,像是茂盛的大树渴望一汪清泉。

将事实摆在阮娘面前,太残忍,华伶如今不是三岁的小孩,她做不出,但她不能眼看阮娘的得不到再一次将她们拖入地狱,无论这个男人好或坏,他都应该远离她们。

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随后阮娘推开门,华伶抬起头,朝阮娘一笑:“今儿的早饭我吃的很干净。”

阮娘的双眼略带着红肿,可心情却难得地好,如华伶所料,阮娘只字未提见过何人,而跟她念叨早集有多么热闹,青菜那么新鲜,还有一个农妇推着一车小狗来卖,许多小孩围在边上喊叫,出手阔绰的父母在孩儿的讨要下买了一只小白狗,可那小白狗胆子很小,一家人在农车上逮了半天,才顺利抱回家,说到此处,阮娘凑近问她:“小姐想不想养狗?如今咱们有了自己的院子,养猫养狗,就算是养头鹿都不会有人管的。”

华伶噗嗤一笑:“咱们吃着用着大公子的,花着他的钱,再把他的院子搞成牲畜棚子?他能放过咱们吗?”

想到昨日那个话语寥寥,极其冷淡的大公子,她便嘟起嘴不悦道:“你别不信,他还真干的出来。”

阮娘转念一想,“是是”地应承:“他既然是财主,我们自然是为他卖命的奴仆,财主不养狗,轮不上奴仆养狗。”

阮娘心思单纯,在她的世界里大概没有相互利用之说,此时好了就好了,来日坏了,忍忍就过了,有钱就花,有饭就吃,有了喜欢的人……就死心塌地地喜欢……

母亲大概太喜欢阮娘这个性子,才在一溜串精明难干的侍女里将她挑出来放在自己的女儿身边,可惜华伶的性子天生像父亲,儿时便拘谨严肃,架子摆得很高,阮娘的接地气没有挽回华伶别扭的性格,反倒阮娘被嫌弃的时候居多。

华伶提起茶壶给她添了一杯凉茶:“我病中昏迷的那两日,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里,你能跟我说说吗?”

阮娘抿了口茶,着急道:“我以为小姐不感兴趣,便没有多言,此时小姐问起来,我好好回想一下,那日……那日……”

阮娘看向东面打开的轩窗,和窗外茂盛的竹林,浓翠蔽日的竹子,将草篅院与凡世隔离,风从前没有声音,甚至在她心中甚冰冷,现下却“唰唰”作响,带来一阵惬意的凉意。

“小姐在屋中发着高热,三更的时候说起胡话,我洗了许多帕子,冷帕子放在小姐额头上,瞬间暖成热的,院子后头晒干的草药我煮成汤,可小姐烧成软绵绵的一摊,扶不起来,贸然喂药又怕呛到,我别无他法,从后门溜出去……走了几条街,到……到殿下的府前敲门,请他救救你……”

“你从前最不信的便是有权有钱有势的人,为何独独对他不同?”

阮娘咽了一口唾沫:“因为殿下救了小姐……而且我看他是个好人……殿下急匆匆骑马跑来,救了小姐……”

华伶沉入池塘时呛水呛得迷糊,印象里的刘濬来的甚是自在,没有丝毫焦急的意思,那一节救她性命的树枝递过来,倒像给她杯茶粥一样随意。

“后来呢?”

“殿下穿着里衣出来的,应是在休息,头发披散着,手里拿着黑色的披风,在门前跨马就去了府上,我腿脚慢跟不上,后来在半路看见你窝在殿下马上,靠着他……他……”

“靠……靠着他……哪里?”

“肩膀上!可能外面凉,那披风盖在你身上,殿下那时狼狈的很,头发乱的像鸟窝。”

华伶的脸“噔”地红了,甚至比方才被刘瓖见到还要难为情,她生到十六岁,连父亲的手都没有握过,却在病的模糊时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还盖着他的衣服……

“殿下是性情中人,是大善人,更是小姐和奴婢的恩人,就算殿下立时要了老奴的命,老奴都要给的。”

阮娘说的大义凛然,眉眼间却是难以抹去的对刘濬的信任。

想他如此注重洁净的人,为了救她,大半夜披头散发,像个小偷一般劫人出来,又将一身重汗的她揽在怀里,带回自己府上,若被发现,只怕父亲立时要跟他翻脸,到时又是一番朝局动荡。

“他不会要你的命。”

华伶转身背对阮娘,双手放在脸颊上搓着:“我还未感谢他,但他不是个极其重礼节的人,昨日召见时,让我免跪请安,不要在这些事情上费工夫。”

阮娘“啧啧”几声,自顾自地又夸了刘濬两句。

“阮娘。”

“小姐何事?”

“殿下救我不易,往后我们在府中要小心谨慎行事,我知道你晨起素爱在早集上采买,可华府据此不远,若遇到了熟识的人,见你出入大皇子的府邸,传到父亲耳朵里,对殿下不是好事,只怕会激起大风浪,今早我问了傅好,她说你出门了,我这心里担忧的很,阮娘,答应我,这一段时间,你静静在府中休养,哪儿也不要去了。”

阮娘有些诧异,她躲闪过华伶认真的眼眸,失落道:“你知我闲不下来,每天不走一走就难受,若是真闲下来,做了金丝雀,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里的府院还不够大吗?你若闲着无事,我跟傅好说,让她在小厨房帮你谋一份事,以阮娘这些年的经验,当个厨娘绰绰有余,你放心,你要是去那谋事,定没有人给你穿小鞋,你想干活就干活……想休息……就休息。”

阮娘有些不可置信:“小姐,阮娘伺候你还不够妥帖,怎么能另谋他事,阮娘知道小姐的意思了,这一段时间不再出门,好好休养。”

“好……好……就这样吧。”

华伶不忍看阮娘的失落,心里燃起了另一把火:“阮娘,我傍晚去见大公子,晚膳我们一起吃。”

“好,都听小姐的。”

“你爱吃甜的,我让傅好准备白雪糕给你,还有杏仁酪,昨晚傅好带来的杏仁酪,味道极好,比我儿时在母亲那里吃到的,还要好。”

阮娘蹙眉看向华伶,略带担忧,华伶的脸上满是歉疚,阮娘垂下头,佯装笑意:“还是小姐最懂老奴的喜好。”

华伶抓住她的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阮娘不要总是老奴老奴的,阮娘一点也不老,等我有了财力,也给阮娘日日吃燕窝,穿金戴银打扮起来,合适的时候,再给阮娘找个伴,余生若是跟我相伴,也太清苦寂寞了,之前是身不由己,以后就不会了。”

阮娘欣慰一笑:“小姐又开我玩笑,有没有伴这有什么重要,以后小姐许了人家,生下小胖娃娃,我还要带娃娃,一点也不寂寞,倒是会忙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华伶摇摇她的手:“你又说多了,什么生娃娃,我还是个娃娃呢。”

两个人凑在一起拌嘴,你一句我一句,相互吹捧一会,畅想一下未来,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这是独属于她们二人的时刻,两个相依为命的人,唯有此刻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