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姑母欺人太甚,兰梦受辱,侧身上前护在兰梦身前,芳若看着我乃是一愣,便铁青着脸将我一推:“王妃得罪了!”
就她这一推,我顺势,我乃是故意跌倒在地。伏在地上,动也不动。“娘娘!”阿婉扑了过来!
这时我半眯的眼眸,看到姑母脸色一变,嫔妃之中也是一阵惊慌!有嫔妃站出来说话:“琉妃不论怎样说到底是皇上的嫔妃,您不能这样羞辱她,尤其是当着奴才们的面。若琉妃真被剥了衣衫,您就真是要逼死她了!”
芳若似乎没有缓过神来,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良久,再看向姑母。
兰梦得到暂时的解脱。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我的身上,此刻就是考我演技的时候到了,我痛苦一声儿嘤咛:“阿婉,我好痛,好痛,肚子好痛......”
众人蜂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耳边还有贤妃的呼声:“晋月!晋月!你怎么了?”
“传太医——”
华清宫的阁内,不记得有多少次睡在这里,闻着姑母身上的芬芳,可如今我们都猜度彼此,不能坦诚。
阁内,贤妃唤过的太医:“齐裕,你一直照管着本宫的身体,本宫相信你,你赶紧过来瞧瞧王妃!”
齐裕忙答应着取过诊脉的药包,搭了片刻道:“王妃有孕,跌了这一跤,加之又动了怒气,只怕得好生调养两日。”
贤妃微微松了口气,怜惜道:“老天保佑!真是万幸!万幸!”
阿婉眼中有盈盈泪光,别过头去轻轻拭了拭眼角,方哽咽道:“娘娘,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怎么跟王爷交代。”
我微眯着眸,看着这一切,齐裕与贤妃对视一眼,方才退去,我见阁中没有外人,才猛地坐直了身子,惊了贤妃好大一跳,连忙又将我按了出去:“快些躺好。”
“母妃,没事。我刚才是装的。”我低声说着,贤妃才长吁一口气,捂住胸口:“你知不知道,真是吓死人了!”
我甜甜一笑拍拍她的手一阵安抚,转头对阿婉说道:“ 你快些跟着齐太医出华清宫,去找太奶奶来救人!再给宫外扫个信儿!”
“奴婢,怎么给宫外捎信,皇上远在郊外!”
“你这样,给进宫的车夫说,叫他马上回府告诉兰嬷嬷。”我点头,对阿婉说道,见她离去,一颗心始终也不能静下来,既然亦尘能时刻知道我的动向,那一定与府中的人时刻有联系,告诉兰嬷嬷,她一定能最快的将此事禀告给亦尘!
贤妃有些异样的看着我,道:“好了,你这里好生休息,本宫出去看看。”
“母妃,可要稳住,等到太奶奶前来。”
贤妃亦紧紧的握住我的双手,点头,离去。
华清宫中布置清雅宜人,毫无奢丽之气,比之一应年轻嫔妃们的宫中更显简素。蒙蒙晦暗之中,更不免有些寡淡。
我无心睡眠。
还好!兰梦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只要不承认,便可以等到皇上回来帮她解围。
不过细想一翻,七年前的事,姑母口中的旧案,到底是什么?
既然亦尘的亲生娘亲是璃贵妃,当年与璃贵妃走的比较近的嫔妃是,贤妃,还有,还有珍妃!珍妃娘娘被贬是不是也与“旧案”有关系?
思来想去只觉得脑仁瓜子疼,也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
这个时候,姑母扶着芳若的手进了门,见了我便笑:“本宫领芳若前来领罪了。”
我只是口中淡淡的:“芳若也只是一时失手罢了。好在没事,不打紧。”
一身艳瑰华衣的姑母笑意款款,眉目濯濯,微启了红唇道:“你到底也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也心疼,但总得严格,已经是王妃,太娇纵了不好。娇纵的忘了本家,你可曾想过帮的到底是谁?”
语中的芒刺显而易见,我也不理会。
姑母笑吟吟道:“好了,你安心静养,没什么十就不要出来了。”她说罢,芳若便掀了帘子,姑母瞟了一眼我,冷冷淡淡道:“你倒不要忘了你姓什么?”
姑母前来算是警告吗?
我起身,上前了几步,阁内极安静,宫女太监们都伺候在外,一个个鸦雀无声地垂手侍立着。
派人看着我?
哼~
难不成担心我把这华清宫给拆了?我躺回椅子上,翘了个二郎腿,脚尖癫一癫的,太奶奶怎么还不来?
孩子啊孩子,你可帮了娘亲一个大忙!
我就着小睡了一会儿,被推门的声音惊醒,微微颌首,有人匆匆进来,曛暖的风被紧闭的窗扇隔绝在了外头,陽光亦成了映在窗上的一缕单薄的影子,飘渺无依。我仰起头躺在冰凉的椅子上,一脸疲惫。
他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倦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嗯?”
我见此人走近我身边,他回来了!是不是皇上也回来了?
兰梦有救了!
“皇上回来了吗?”我一喜,像个弹簧一样坐直了身子。
他舒一口气,点了点头,以手抵上额头:“听说你在华清宫跌倒,有没有伤着哪里?”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儿笑道:“你看,我像是伤着哪里了吗?”
我从身后搂住他,感慨良多:“这只是一个小计策罢了。只是看到琉妃如此受辱,帮她一把。”
他闭目深吟:“以后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我明春一笑:“这也是迫不得已。”
他的嘴角露出几分从容的笑意,伸手攀住她的手道:“你这些小聪明到底是骗过了皇后,不过眼下琉妃已被送回了寝宫,皇上命我调查此事,你就安心吧。”
我伸开细长的手指与他牢牢交握:“你,能不能不要将此事弄的那么明白。”
他将脸颊紧紧贴在我柔滑手背上:“什么意思?”
我温婉地笑了笑,“我与你坦白吧,其实琉妃就是当年卫家的独女。”
他静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你心中的小算盘了。嗯。”
我颌首道:“你答应了?”
“嗯。”
我双手慢慢拨着他手指上的玉扳指,软声撒娇道:“亦尘~”他挑眉异样的看着我,知道我有有了其他主意便问:“小妮子准备发什么难?”
我浅浅微笑:“朝廷上的事我不懂。你与其他皇子之间我也不会过问。今后谁坐上了那帝位我也不在意。我只想,我们既然淌了这趟浑水,日后也能全身而退!”
他会意一笑:“你现在能这样想甚好。”
我心中一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觉得不妥,只得换了无意的口气道:“你能告诉我,七年前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看我一眼,冷然,只将我抱的跟紧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其实我也不是知道很多。所以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知道更多。”
我一怔。不再言。
亦尘释然一笑:“皇后因此事被削去了六宫之权,禁足在华清宫,由此可以看出父皇对琉妃的情谊。”
“所以日后咱们可以与她互相帮衬。”我明眸的看着他,他一笑:“能这样自然是好。”
亦尘他是抱着我从华清宫离开的,路过主殿的时候,我见姑母正襟危坐着,紧闭的窗扇下,陽光镂在长窗上的印花如同淡淡的水墨痕迹,为她的面孔覆上一层浅浅的陰翳。手指扣在紫檀木的桌面上有沉闷的笃笃声,我只瞥了她一眼,她阴冷一笑的看着我,亦尘并不理会,连基本的礼仪也没有,我们二人就离去。
“去看看母妃吧。”
“你有这样的孝心很好。”
他就这么抱着我,张扬的走过长街。
“来了,就快进来。”贤妃连忙招呼我二人进殿。宫女采之泡了茶,贤妃一扬脸,一屋子的侍女便退了出去。贤妃拉着我坐在软榻上,道:“你今天可吓坏母妃了!你没看见,连皇后的脸色都变得煞白了!”
“那其他人有没有看出来?”
“你装的那么好,哪有人看出来。”贤妃一笑,对坐在旁边的亦尘便道:“好在你们回来的即时,要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应对下去了!虽然太皇太后把琉妃救走了,但皇上一天不回来,琉妃一天都不能安生。”
“儿子听说太子去向父皇求情了。”
贤妃叹了口气:“母子本为一体,一损俱损,皇上恐怕不会见他。他越是去求情,皇上只怕越是反感。还好此事,皇上对你另眼相看。”
“这一切倒要感谢阿玺了,若不是她放出消息来,儿子又怎么知道宫中发生这样大的事。”他凝眉看着我。
贤妃一思:“此事还是皇后太过武断了。若真是证据确凿还不曾得到皇上回来定罪?”
“恐怕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想着在皇上回宫前匆匆了结此事,那个什么张之才看上去也很有问题。”我拖着腮看着亦尘。
贤妃看着我与亦尘在这眉来眼去的,也只好笑笑再道:“皇上让你彻办此事,你想过怎样没?”
“公道自在人心。”
“皇上驾到——”宫外的内监尖声儿喊道。我与贤妃恭敬的在一旁行礼,此人一来,便是将贤妃扶起道:“今日,你受苦了。”
再看了一眼我:“阿玺,尘儿也在。”
“皇上万安。”我一笑。
“今日好在有你了。你这丫头,身子好些没?”他陡然的关怀我有些诧异,但还是面不改色的道:“很好。”
“臣妾只是想到琉妃妹妹有身孕在身万万伤不得,受苦的话,还是琉妹妹受苦了。”贤妃温婉的说着。
皇上点头一笑:“先去看过她了,再来看你。宫中难得有你这般深明大义的妃嫔,朕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