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想站起来,但是站得不稳,往前直接扑在他的怀里。
他扶住我的肩膀,微微拉开我:“别管我怎么来,你说你来干嘛?”
“一个人坐着喝酒呀,你没看到吗?”我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朝他吹酒气,“晓忠,你知不知道你是个王八蛋?”
“是吗?”他看着我,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
我生气了:“当然!凭什么你可以叫我滚?凭什么你对我忽冷忽热?凭什么你可以让我生气我还要贴上去?凭什么我不能享受作为女人该有的宠爱和哄劝?”凭什么凭什么?我一直都被人宠着,为什么到了晓忠这里,就变了?
我委屈极了,说:“晓忠,我讨厌你。”
不,我不是讨厌他,我是在乎他。我要是不在乎他,我何必觉得委屈?我只有他一个朋友,只有他,我们认识了十年多了,我怎么能不在乎他?
他能不能对我稍微温柔一点点?
房晓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要跳舞吗?”
啊?什么?跳舞?我看着他,有点奇怪,我晕乎乎的。“可是,我的脚扭伤了。”
“那又怎样?”他抱着我的腰,一提,我整个人被提起来了。
啊哈,真有意思,我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当成树袋熊挂在他身上,就这么让他抱着我去了舞池。暧-昧的音乐在这舞池里回响,台上的dj在尽职尽责的打碟,旁边的男男女女都在调-情,人家跳得很卖力,只有我们俩,像是老头子老太太一样无聊地转着圈。
我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晓忠,你为什么要这么凶我?”
他低头看我:“你有那么多宠你的男人,我不过是一个朋友,不缺我。”
我立刻抬头瞪他,他倒是直视我,根本没什么认错的意思。我借着酒劲用力一推他,却忘了自己整个人还在他的怀里,就要往后摔去——
房晓忠稳稳地抱住了我。他带着浅笑:“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又气又委屈,“晓忠,你为什么——”我不明白,不明白。
不,我不是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我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他操控在手中。生气也是,高兴也是,讨厌也是,憋闷也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朋友也要让我这么——奇怪。难道做朋友,我也要被他控制?
“阿兰,你想怎样?”房晓忠问我,眼里带着笑,很迷人。
我想怎样?我笑了,我都不知道我想怎样,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奇怪,在这三个男人的世界里,我变得无比奇怪。我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脖子里,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想得到一份完完全全的爱。”
“你有,你不是有崇想念吗?”
“想念?对,有他,也许将来,也许——”
他猛然一勒我的腰:“你记住,只能有一个。”
“只有一个,只有一个。”我喃喃道,会是哪一个?
我忽然摇头,落了泪:“我害怕,一个都没有。”
房晓忠笑起来,笑得很灿烂,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容,特别特别迷人。他笑够了,说道:“你居然在想这些问题?阿兰,你不是没心没肺的吗?想这些忧伤的少女问题干嘛?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以为你是悲剧故事里的女主角吗?”
我也笑了,酒精的作用在身体里发挥作用,我觉得自己hi起来了。抱着房晓忠,我笑:“晓忠,你特别坏。”让我高兴也是他,让我生气也是他。
“不坏?不坏能和你混?”他笑。
“都是一样坏。”我回敬他。
两个坏人,搂在一起。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腾出手去拿,一看,是想念。啊对了,他说过晚上要给我打电话,我给忘了呢。于是接通了:“想念。”
“阿兰……你那边很吵。”
“嗯……呵呵,我在酒吧。”酒劲开始上头了,我感觉舌头都有点伸不直了。
“什么?你在哪?”
“酒吧呀!”我说,身体有点软了,只能往晓忠身上靠。
“酒吧?你一个人?”
“我和……晓忠。”
“什么?阿兰你没事吧?”
手一软,手机差点掉了,房晓忠给我接了过去,看一眼手机,看一眼我。
我软在他的怀里了。
北京的冬天有暖气真好,真的很好,就是一个人睡着,也不会冷。没有崇想念这个小暖炉,我还是睡得挺舒服。我喜欢把被子卷成一团,把自己卷在被子里,一点都不透风。左一翻,有被子搭着,右一翻,也有被子搭着,很舒服。我喜欢怀里有东西抱着的感觉。
手机响起了起来,我把手伸出被子摸索着拿到了,迷糊地接通了:“喂……”
“阿兰。”是想念的声音。
想念?我清醒了一点点,问道:“怎么了?”
“我想问你怎么了?”
想念的口气不太好,我莫名其妙,“我?我挺好的呀,我在睡觉呢。”
“你到底和谁在一起?”
“我……”我顿了顿,有点奇怪。我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一切,发生了什么事了?让想念这么质问我?
我不说话,想念在那边问我:“你昨晚干嘛去了?”
“我……”我又顿住了,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我去酒吧解闷了。”很正常吧?我去酒吧也不是第、一、次,他也知道的呀。
“你一个人去?”他的口气越来越重了。
我没回答,仔细努力地回想昨晚的一切,好像是我在酒吧里喝多了,然后,然后好像是——晓忠去接我了。再然后?我干嘛了?好像我接了一个电话,是,是谁给我打的?我都说什么了?
“想不起来?那我来提醒你吧!”想念生气极了,“昨天白天我打电话给你,你说你在家。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和晓忠在酒吧!他不是在北京吗?你到底是在广州还是在北京?”
啊?我说了?我什么时候说的?我脑子有点乱。
我不说话,他气急了,“你说,你是不是跑北京去找他了?”
“我……不是,他,他提前回广州了。”我想圆谎。
“傅兰兰!”崇想念飚了,“你别骗我了!”
咔嗒,挂了电话。
我愣了,怎么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扔了手机,我重新缩回被子里,向右一翻身——
我吓了一跳,身边怎么躺着个人?再仔细一看,是晓忠。
他被我弄醒了,睁眼看我,很不耐烦:“我还困。”
我瞪大眼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脸,不是幻觉。他拍掉我的手:“昨晚摸一晚上还不够?”
昨晚?我都干什么了我?摸摸身上,衣服都穿着呀。我拉拉他的胳膊:“晓忠,晓忠,怎么回事?我昨晚干什么了?想念怎么知道我跑北京来看你了?”想念刚才朝我大吼啊,从来没有的。
房晓忠转了个身,不想理我。我心里急,扳过他的身子,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晃他:“晓忠,你回答我,回答我呀!”想念好歹也是我的未婚夫啊,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他闹别扭呀。
他终于睁开眼,皱着眉:“第一,昨晚你在酒吧喝多了,我去接你,你和崇想念打电话说你和我在一起之后你晕了。我替你挂了电话之后,崇想念又打电话来,我挂了几次之后没办法,告诉他你喝多了。第二,我把你弄回来之后想把你扔床上不管的,你死命地拉着我不扔我走,嘴里叫着暖炉真好——昨晚你就是这么压着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告诉他我在北京?”完了,我还想圆谎呢,难怪崇想念是彻底飚了。
房晓忠推我:“对。下去。”
我躺倒床上,觉得很纠结。我转头看房晓忠,他又要继续睡,我抓着他的胳膊,晃他:“晓忠,晓忠,你说怎么办?你比我聪明,你说我到时候怎么跟想念圆谎呀?”
“没得圆了。”
“那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呀。”想念是我未婚夫,我是他未婚妻,虽然感情还没有很深,才刚开始谈恋爱。但是,我这算是有错在先,就差没捉-奸-在-床了。我看不擅长去处理这样的矛盾。
他不理我,我还在晃他。忽然——
“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晓忠,真够沉!翻身,真够快。
他看着我,那笑容不知道是在嘲笑讽刺呢还是别的什么意思。“非要我给个办法,我只能说,你就老实招了,他要怎样就怎样——你还怕一个男人?”
我皱着眉,承受他的体重,反驳他:“不是,我算是撒谎在先,他一定认为我和你有奸-情啊!”
“有吗?”晓忠一捏我的下巴,“就算有,又怎样?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蠢、这么小女人了?”
“我……”他这意思,就算有,还要我撒谎?幸好没有,不然我还真要搞个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啊?
我问他:“那现在怎么办?我要主动给他电话吧?”
“随你。”
这个,等等吧,我看想念估计现在正气死我了,不会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