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起他的脸,与他接吻。
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我不放开崇想念,一边腾出手去掏兜里的手机,拿到眼前看——傅云翔。我停止了吻,崇想念察觉了,放开我的唇,乖巧地从我身上爬起来,坐到一边低头不说话。
我接通了手机:“喂。”再恨,也是因为太爱,我狠不下心。
他的声音很温柔:“阿兰,病怎样了?”
“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我刻意地强调着好,但实际上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或许他也知道,只是为了让我使性子而配合着假装不知道。
“那就好……对了,上次房叔叔给你的挂绿还没吃完呢,叫你带回去你又嫌麻烦。阿兰,你过来把这宝贝吃了吧,我一直给你留着,再留,就要坏了。”
我一直给你留着,再留,就要坏了。
我一直给你留着,再留,就要坏了。
我吸了一口气,逼自己硬起心肠:“我不去。”我不要去,不要见他。
电话那头的傅云翔沉默了会,说道:“我今天没事,在家里等着你,如果你不来,这宝贝就要坏掉了,我会把它扔掉。”
我的世界太过安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房的血液慢慢流回心室,如此这般轮回。
聪明的人,喜欢猜心,也许猜对了别人的心,但也失去了自己的。
傻气的人,喜欢给心,也许会被人骗,却未必能得到别人的。
你以为我刀枪不入,我以为你百毒不侵。
当我进入这幢房子里的时候,傅云翔正躺在沙发上小憩,他的身边放着徐志摩的诗集,里头的每一首诗都曾经在他的口中念出,教于我。
我和他,或许都属于喜欢猜心的人。又或者,在他面前,我沦为了傻气的给心的人。
我放下包,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这张像是被佛祖宽大的手掌亲自摩挲过的玉面,摩得如此精致和温润,让你感受到的是一种坦荡的大气——哪怕是坏的,也是大气的。
“阿兰。”他醒了,抓住我正在抚-摸他的脸的手指,“你来啦。”
我点头:“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他没放开我的手,我也舍不得抽回,一切的狠心,在见到他的一刻都被抛之脑后,半点不剩。
他坐起来,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有点困,最近有些忙。”
他的工作我是清楚的,军备后勤补给,不是什么场面上能一呼百应的官职,但是油水却是不少的。他又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他在军队里的人脉可谓不少。
傅云翔拍拍我的手背:“你等会,我去拿挂绿给你。”他站起来,放开我的手,去厨房。在他放开的一刻,我竟然有了失落。
失落啊,失落于他如此的放纵我,无论我要他或是不要他,无论我暴怒或是欣喜,他都随我。当“随”变成了习惯,我变得彷徨起来。女人的善变,莫过于如此。
“喏,你看,都不新鲜了。”傅云翔拿来一篮子的挂绿,剥了壳,照例递到我的唇边。我照例含入口中,吃了,吐籽,让他扔掉,反复如此。我不动手,只看着他给我做一切,多少年来都是如此,我已经被他宠到无药可救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吃?”一直留着,坏了多可惜。
他的回答让我想哭:“这是阿兰爱吃的,我只给阿兰,阿兰不要,就扔了。”宠爱啊,这如毒的宠爱。
我按下他还要给我剥荔枝的手,靠着他的肩膀:“哥,我想听你弹钢琴。”
是的,我的傅云翔,他弹得一手好琴,他演奏的时候,纯洁如天使,温和如玉,他的本身就已经超越了曲子的美丽。
傅云翔牵起我的手站起来,微笑:“好。”
好,这是他常对我说的一句话,迁就,宠爱,将我包围。
我们来到琴房里,他掀开了琴盖,在琴椅上坐下。我则在他身后坐下,侧过身子抱住他的胸口——这琴椅是我们让人特制的,比一般的要宽要长,为的是能让我在他身后坐着抱住他。我曾经说过:“哥弹琴的时候,我坐在旁边很碍事,但是我想抱着哥,所以我要坐着哥的身后。这样,我们就能互相感受对方的心跳和温度。”
如今,我照例这么抱着他,我说:“我要听——
我的世界太过安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房的血液慢慢流回心室,如此这般轮回。
聪明的人,喜欢猜心,也许猜对了别人的心,但也失去了自己的。
傻气的人,喜欢给心,也许会被人骗,却未必能得到别人的。
你以为我刀枪不入,我以为你百毒不侵。”
这原本是徐志摩的诗,因为我极喜欢,傅云翔便自己谱了曲子——这是为我而生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