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没事,不过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想教训教训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莫名其妙:“不顺眼?”又忽然了然了,是的,晓忠这个妖孽,走到哪里都是极其特别的,会有人看他不顺眼那也不奇怪。
我扯开他的军装,想要给他查看身上有没有伤。
“别看了,背上有点伤,胸口没有。”房晓忠抓住我的手,不让我继续。
“那你看医生了没?”哎,他还带着我给他买的项链呢,真好。
“检查过了,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他笑了,“倒是那些想教训我的人,都受内伤。”
哈!我也笑了,晓忠是什么人物?他能吃亏吗?他个魔,人怎么能够斗得过魔?我问:“他们不知道你是房明忠的儿子吗?居然敢动你。”
“不知道,姓房的又不止我一个。”晓忠放开我,脸色忽然冷起来,“做他的儿子,还真好,这下子闹大了,今后谁也不敢碰我。”
这语气,有点怪怪的。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也不好追问,我想了想,说道:“晓忠,我给你擦点药好不好?”我看他好像没给伤口上药。
“不用,过几天自己会好。”他不肯。
我也倔,拉着他不放:“不行,必须得擦点药,弄点云南白药也可以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变成了这样,真让人心疼。
他不再说话,我就往卧室门口走去,出了卧室下了楼,听到李叔在和房明忠说:“明忠,你放心,那几个孩子的家里都知道了这事情的严重性,明天一准带着孩子上门赔礼道歉!你想要怎么做都行。”
房明忠冷冷一笑:“怎么做?他们的儿子把我儿子弄成这样,我当然不会便宜他们。当我房明忠离开了北京就管不了了?”
我站在楼梯拐弯处等了会,等他们聊完了,这才出现下了楼梯。我朝李叔说道:“李叔,家里有云南白药吗?我给晓忠擦点药。”
他似乎愣了一会,这才回答我:“有的,我给你拿!”说完,转身到了一个柜子前翻起来。
我默默等着,和房明忠对上眼,微笑。他有点诧异地问我:“阿兰,晓忠愿意擦药?”
“嗯。”我点头,怎么了?
“他连医院都不肯去,是我让军医给他检查了,也不肯擦药。”房明忠看着我,若有所思,“看来他也就听你的。”
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接上了,倒好像是我在炫耀自己和晓忠的关系,更何况我还是有未婚夫的人呢!影响多不好。不过心里倒是挺高兴的,高兴这个冷心的房晓忠还肯听我的。正想着,李叔给我递过了一瓶云南白药喷剂:“你看晓忠要是愿意的话,我立刻就让医生上门来给他再弄些药。”
“好的。”我答应了,心里却在想——那个石头,他说不愿意就不愿意,绝对不会再改口。
上了楼回到房间里,我指挥房晓忠:“把军装脱了吧,我给你喷一些在你背上的伤口。”
他却不动,冷眼看着我——这是什么态度?还要我动手?真是难伺候。我无奈,先放下了药瓶子,动手给他脱军装,一边脱,一边恨恨道:“那些混球,一定要弄死他们!”看这军装,早就凌乱不堪了,可见当时打得有多激烈。
晓忠的背部暴露在我面前,我又是抽气——这么多的淤青!我的手都在抖:“晓忠,这样不行,你得让医生给你再看看,让医生给你开药!”
他不说话,我一边给他喷上药,一边继续劝他:“晓忠,我一会就跟你爸爸说,明天让医生来给你看看,好吗?”
他没有反应,那我就当做是默许了。
等弄好了,我想给他重新套上衬衣,可一看那破损的衬衣,气又不打一处来。我把衬衣扔在一边,说道:“别穿了,扣子都掉了!”
“不穿?大冷天的不穿你想要冷死我?”晓忠拿起衬衣要穿。
我一把抢过来,又扔在一边。“这里有暖气,怕什么?我一会就下去让你爸爸给你弄件新的!”
“冷!”他很言简意赅。
我皱眉看他,他也回视我。好吧,我拿起脱下的羊毛衫递给他:“先穿这个。”
“不舒服。”晓忠不干。
“那就别穿!”我和他杠上了。
他瞪我,最终却妥协了,套上了羊毛衫。我乐了,难得他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妥协呢。我将喷雾剂重新拿起,凑上前说:“喏,眼角和嘴角也要弄。”
他拦住我,身体向后倾斜:“喷到眼里怎么办?”
也是,我想了想,在自己的手指头上喷了些,再轻擦他的眼角:“这样就不会弄到你眼里了。”
“轻点!”晓忠斥我。
“好嘛!”真凶,我也是好心啊。
再往自己的手指上喷些,开始给他擦嘴角了。啧,这么好看的脸啊!我感慨着,认真给他上药。晓忠和他爸爸长得挺像的,可见他老爸当年也很英俊。对了,他妈妈长什么样呢?不知道,和他妈妈有关的任何事情我几乎都不知道,他的家里也从来没有女人的相片。听说在他五岁那年死了,好像是北京人,至于更具体的,一概不知。
忽然发现,我和他离得太近了。有多近呢?近到让我想起了绮-丽的那一夜,我在他的手中飞升,灵魂散落,全不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