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飞看在眼里,笑着接过了曾姨手里的碗:“我来吧,曾姨,你先回去。阿兰喝药的事还得交给我们几个哥哥来做,她啊,就要哄。”
曾姨放心了,笑眯眯地离开。
“我不喝。”我撇嘴,“难喝。”
邢飞哄我:“不难喝,加了蜜枣的。”他自己试了一口,再将碗端到我面前。
涂来在我右边也跟着哄:“一口气喝完,我给你喂一颗蜜枣,保证不苦。”
我不肯,推了一下邢飞,他手里的碗一晃,汤汁荡了起来,些许溅落在他的军装上。他却毫不在意,还在劝我:“阿兰,你听话,你看,你生病了声音都沙哑了,多难受。喝吧,喝完了就舒服了。”
他们这样哄我,我受不下去,淡淡道:“哪里受得起你们这样宠。”我接过碗,二话不说仰头饮尽,才咽下,涂来就递了一颗蜜枣到我嘴边,我一张嘴吃下去,好了许多。
邢飞淡淡一笑,接过空碗放在桌上,看着我:“阿兰,你说这话让我伤心。我们几个,宠你不比你哥少,只是你自己不当回事,忘了。”
是吗?
涂来说道:“你还记得你念高二的事情吗?那天有两个小靓仔为你打起来,你在一旁看,看完了就要走人,他们不肯,要你选一个。你不选——”
我也笑起来:“记起来了。”
可不是嘛,那一天放学了我没回家,听说有两人在为我决斗,就屁颠屁颠跑去看。结果打了半天还没分晓,我不耐烦了,想要拍屁股走人,被拦住,非要我选一个。我斜一眼,撇嘴:“我一个都不选。”
他们的人不肯放我走,一左一右拉着我。可巧,邢飞他们来接我,看到了,就是一场混战。
我笑嘻嘻地看着邢飞:“你们当时欺负小孩子。”
邢飞哈哈笑起来:“胡说,他们先动的手,不肯让我们把你带走。我们几个够让着这群小屁孩了。”
他一捏我的脸蛋,笑嘻嘻:“倒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在车子里躲着看,还拍手大喊着‘好啊多打点’,你说,你是不是坏?”
我呸他:“再坏能比得过你们?”
涂来在旁边搭腔:“我们再坏,也要让着你,宠着你。你说你老那么招人,我们不坏点,能护得了你?”
我捶他:“不要你护!”他们的宠他们的护,是为了得到我占有我。而傅云翔不是的,他爱我——
他真的爱我吗?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门口打开了,我们三人一起转头看向门口——崇想念正站在那儿。
邢飞放开了搂着我肩膀的手,率先站起来跟崇想念笑道:“想念,我们过来给阿兰送药。”
涂来也站起来:“阿兰,我们该回去了。”
哟,倒是识相的,我朝他俩挥挥手:“不送。”——嘶,邢飞偷偷掐了我的脸。
等这两人一走,我站起来讨好崇想念:“想念,你吃过午饭了吗?家里还有海鲜粥。”嗯,真有种偷情被当场捉-奸的感觉。
他放下书包,自己到了杯水:“吃过了。”
“哦。”我想了想,又问他:“那你下午还上课不?”
“不上了。”他喝了水,往楼上走。
我屁颠屁颠跟了过去:“那你下午要干嘛?”小正太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该不是生气了吧?要是和我爸告状,我不是惨了?
他头也不回:“睡觉。”
我快走几步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一块睡。”我喜欢他的体温,还有他婴儿般的皮肤,有这么个尤物陪着睡觉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崇想念看了我一眼:“你早上不是十点才起,又睡?”
我不高兴了,这样冷淡是做给谁看呢?“算了,不睡了,你睡你的吧,我画画去。”
转身要走,小正太在身后叫我:“阿兰,困了一块睡吧。”
我不回头:“不困。”笑话,这时候才来哄我?我还不干呢。也不理他了,径自朝我的画室走去。
我在山上看过一只蝴蝶,是耀眼的黄色,混合着黑色的条纹,像是女王。她停留在路边的树上,气定神闲,夕阳在她的身上留下更为惊艳的色彩。
我看着她发呆,也许,有一天,我也可以成为这样的女王。当蛹破茧而出,我也许能够比这更美丽。
如今,蝴蝶是美丽的,却不是女王,我依旧被傅云翔掌控着,被这个世界真正的强者——男人所掌控。
我放下了画笔,伸出手虚空地抚摸这只蝴蝶——该回去了,我该回去了啊。那陌生而又熟悉的龙脊,她不会冷漠地对待我吧?我终究是她的女儿,她终究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