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菀青浅笑道:“想不到玉裁哥哥知道得还挺多呢,没错呀,就是桃花朱雀手,怎么啦?”
玉裁的脸上不知是什么神情,支支吾吾,“桃花朱雀手不是咱们典军的吧,是琅琊殷墨的外家功法?”
“嗯,没错,”纪菀青见被玉裁识破,也不掩饰,努努嘴,“小时候跟家里的老师父学的。”
“原来是这样。”玉裁听罢点着头,心里却不由得深思起来。
殷墨派远在琅琊郡,菀青是怎么修行的?而且殷墨派素来封闭,常人连琅琊郡的巨峰山都靠近不得,更谈何修行。
玉裁正思索着,水华宫殿的正门突然打开。
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老人慈眉善目,腰间挎着一根三尺长的短竹竿。
“师父。”玉裁和纪菀青朝着走来的老人拱手行礼。
老人颔首微笑,“又打架了?”
“师父,不怪玉裁哥哥,是戴庆他们几个欺负他,我都看到了。”纪菀青嘟着嘴。
玉裁内疚地低着头,“师父,弟子又惹事了。”
老人和蔼地拉着玉裁的手,“玉裁,你跟我来。”
老人和玉裁缓缓往殿内走去,只留下纪菀青一头雾水地站在一旁。
……
水华宫是玉晶岛上的主宫,也是典军派弟子修行议事之地。
高二百尺,宽二百尺,上由九朵巨大的莲花为顶盖。
金玉交辉,巍峨壮观。
老人带着玉裁穿过檐柱,走到泽芝殿内。
“玉裁,你来岛上几年了?”老人悠悠地问道。
“回师父,有六年了。”
老人微笑着看着玉裁,“修行可有长进?”
“弟子愚钝,一直领悟不到修行的要领,至今还是二品长水势境。”玉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老人抽出腰间的竹竿把玩着,“是慢了点,不过修行本就急不得,根基越扎实对你越有好处,你不要急。”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为师考考你,普天之下修行者众多,门派也不尽其数,以哪几派为正宗呢?”老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玉裁不假思索,“回师父,当以玄门、明藏、典军、殷墨、御权五派为正宗。”
老人轻微地摇摇头,又问:“那你所说的这五派又以哪一派为尊呢?”
玉裁挤着眉头,想不出来,只道:“回师父,弟子不知,但弟子认为典军以力道为主,应当为尊。”
老人听罢捋了捋白须,笑道:“人体有五元,气、念、力、机、策,天下五派,玄门以气、明藏以念、典军以力、殷墨以机、御权以策,五派都是修行人体的五元,怎么会有尊卑之分呢?”
玉裁听罢恭敬地拜道:“弟子明白了。”
“天下很大,修行也永无止境,你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还望你莫要拘泥于一宗一派,眼界应开合寰宇,放眼天下,眼为心门,眼界开阔了,心境自然宽广,对修行是有极大益处的。”
玉裁心中有怨,直声问道:“师父的言下之意,是弟子心胸不够宽广,过于狭隘吗?戴庆和几位师兄隔三差五地欺侮弟子,弟子该如何应对?若是对方拳脚相加,弟子不应该还手吗?”
老人慈爱地捏着竹竿,在玉裁头上点了一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师不是怪你做错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顾川抢你的玉纹章,你用龙拳把他打倒,戴庆辱你,纪菀青替你出了气,你觉得没错便是没错,你觉得错了便是错了,为师不置可否。”
老人顿了顿,又说:“为师只是在和你论门派之间有无高下差别,为师是希望你在修行上的心境宽广些,眼界不要只盯着哪一派,同样的,天下的小门小派就是旁门左道吗?典军的弟子和其他四派的弟子恐怕大多如此吧,以自身为尊,轻视其他门派,就连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也避免不了,你能明白吧?”
玉裁望着老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道理很简单,要做到却不那么容易,还要你慢慢体悟。”
玉裁低着头,“弟子告退。”
“你没什么事问我吗?”老人笑眯眯地问道。
“师父,弟子,弟子确实有一事不明,”玉裁支支吾吾地说道,“师父,刚才在校场上,菀青用了殷墨派的桃花朱雀手,她为什么会殷墨的功法?”
“这个问题,为师刚才已经回答你了。”老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奇异的神情。
“弟子不明白。”
“天下五派,各自修行人体的五元,既然一视同仁,典军和殷墨又有何区别呢?既然没有区别,你又何必问呢?”
“可……”玉裁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人又问:“只有这一个问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没有了,”玉裁不知所以,“弟子告退。”
“也罢,你去吧。”
老人轻轻叹气,又盯着玉裁脖颈上发着微光的玉纹章,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个东西,收好,千万收好。”
老人望着玉裁远去的背影,幽幽地叹道:“唉,这傻小子。”
……
水华宫外,两个典军弟子正蹲在大殿门前,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大殿的正门推开,两人见玉裁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小菜,小菜,怎么样啊?老头打你没?”穿褐袍的俊秀少年开口问道。
“文津你就希望我挨揍是吧。”玉裁没好气地怪道。
“嘿嘿,哪有,这不是关心你嘛。”褐袍少年答道。
“师父用竹竿点了我一下,不疼。”玉裁斜着眼看着那少年。
纪菀青俏皮地搂着玉裁的胳膊,“那就好,我们都急死了,还以为老头要把你怎么样呢!”
“不可能啊,你把校场的砖都打破了,影墙都塌了半边,老头能饶的了你?没让你爹来修啊?”
玉裁也心生疑惑,“谁知道呢,师父就给我说了点稀里糊涂的话,就让我走了,可能是知道我爹没银子吧,哈哈。”
纪菀青打趣道:“哎呀,没事了不好嘛,非得有点什么事才行?走吧走吧快走吧。”
“走走,去叫元白去,问问他那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褐袍少年拉着玉裁说道。
玉裁道:“你俩去叫元白,我去摸两条鱼,一会给我爹带上。”
……
三人往外走,远处的芙蕖山云蒸雾绕,高入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