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你得赶紧走。”
玉鸣望着围在自己身边的黑衣人,低声朝摆渡人说道。
摆渡人看着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想往船上跑……
却见那头戴黑纱帷帽的女子左袖一指。
一道天青色的光线骤然自女子的袖中刺出!
摆渡人一脚还没踩上船头,便被那疾射而出的光线贯穿后背。
摆渡人一声哀嚎,捂着心窝倒在湖中,顿时水面泛起一片殷红。
女子黑纱遮面,隐约地朱唇浮动,俏声道:
“想走?往哪走?”
玉鸣面色大变,喝道:
“你们他妈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在这滥杀无辜!”
头戴黑纱帷帽的女子一声娇笑,纤腿从马背上翻过,跃在地上。
“哟,玉鸣将军好大的底气呀。”
玉鸣怒目圆睁,双拳死死地攥住,骂道:
“你这娘们,毒得很,老子非得让你瞧瞧厉害。”
女子左掌一伸,青葱般的嫩指扭转如花。
那道青色光线便如提线牵引一般钻回女子袖中。
“玉鸣,名字起得真不错,倒像个姑娘的名字,你这大老粗还能想得出这名字?”
女子迈出纤腿,靠到玉鸣身侧,嘴里揣摩道:
“玉——鱼,不平——则鸣,有点意思,玉,鸣,鱼不平将军,你真是让奴家好找啊!”
“是你们?!”
玉鸣想起那日徘徊在村里的那群黑衣人,顿时回想了起来。
“废话少说,受死吧!”
女子突然杏目含怒,两袖大开,两只青竹剑便如藤蔓一般朝玉鸣袭来。
玉鸣早已难耐,双臂冒着火红的光芒,玉鸣运足体内力元,两只胳膊突然青筋暴起,膨胀成碗口粗细,周身的火芒熊熊燃烧。
玉鸣左右两臂朝着来袭的青竹剑大力挥去。
只听两股气劲对撞,“咚”,“咚”,两声巨响,青竹剑应声落地。
气息散去,四周只剩下两声竹剑的落地之音。
女子嘴角轻撇,“武曲果然厉害,想不到不平将军已入了‘神威福将境’,倒真是小瞧你了。”
“呵,你这蛇蝎,还认得典军?”
玉鸣有些得意,口里骂道。
“略懂,略懂,将军莫要瞧不起人嘛,奴家也读过些书。”
女子语调妩媚婉转,右袖却悄悄地藏在后背,突然嗔道:
“不就是典军的五品上么?让奴家来试试!”
女子口中娇喝,广袖一挥,右袖瞬时发出三枚白晃晃地银针,针如飞箭,快如闪电。
典军的武曲功法胜在足下稳扎,不动如山,对付这等凌厉暗器却力不从心。
此时玉鸣正运转力元,下盘生根,女子却突然使出暗器,玉鸣一时间难以抽身。
眼看就要被银针刺中,玉鸣只得匆忙收了功法,好在银针力道不足,刚好擦身而过。
谁料这正是那女子的心计,只见女子一边挥袖出针,一边玉足生风,步履轻快间,两掌已急促送到玉鸣身前。
女子身形飘逸,闪烁不定,短短三步,掌风如落花般散漫无形。
玉鸣刚刚抽身躲过银针,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瞬之间便被女子的两掌击在胸腹,玉鸣身中两掌,接连后撤,运足气力定身,才踉跄着立住。
再看时。
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来处,这一来一回,动如脱兔,只在二人面前留下几抹桃花落瓣的轨迹。
“啧,身法还行,你这贼婆娘,倒是挺熟悉武曲。”
玉鸣嘴角留着鲜血,咬牙捂着胸口,咂咂嘴道。
“武曲么,略懂,略懂,承蒙将军夸赞,奴家谢了,可惜你还是得死。”
黑纱女子气定神闲道。
玉鸣站定,调整气息,两手纷纷化成虎爪,口中叫道:
“只可惜武曲你也不懂!”
只见玉鸣怒发冲冠,肤发根直,运足力劲之间,周身旋气腾腾,一只硕大的白色羊头在玉鸣的头顶隐约浮现……
暴喝声起,玉鸣弓下腰来,足下砂石碎裂,轰然间便如一团白色的光球冲向黑纱女子。
光球冒着刺眼的白芒,空气中充溢着光球流转发出的簌簌之声。
光球动如滚石,眨眼见便攻到女子面前。
只见光球突然飞速旋转,生出两只巨大的羊角,朝女子大力刺去。
“羝羊触藩?!”
黑纱女子使出蚕丝封喉,数道细小微长的蚕丝滑出衣襟,向玉鸣身躯化成的光球缠去。
女子正以为术法见效,玉鸣功力尽失之时,谁知那光球却丝毫不被蚕丝的包裹所影响。
只见蚕丝环绕着光球,却无从下手,一触碰到光球便立即被弹开。
女子心中一惊,只得使出阶云步向后腾挪。
女子身形扭动间,光球却步步紧逼,女子往东,光球便往东,女子往西,光球便往西,眼看就要刺中黑纱女子……
黑纱女子只得在空中借力,又是一招阶云步,腾跃三丈,此时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三道光影化成的篱笆,将自己围住。
女子不由得叹道:“好霸道的功法!”
这一式羝羊触藩女子并不熟知,只知其力道刚猛不可争锋,却不知竟能在自己身后设置三道法障,后路已封,女子一时间竟难以脱身。
“这才是武曲!看得懂吗小娘们?!”
玉鸣眼看就要得手,大声叫道。
“轰”地一声巨大声响。
飞速旋转的白色光球和光影篱笆撞在一起,黑纱女子被夹在当中,四周应声腾起漫天的泥尘。
尘风散尽。
只见玉鸣正单膝半跪在地,面前的土地被猛烈的撞击轰出一个巨大的圆洞。
……
“将军,你跪着干嘛?”
沙尘中的玉鸣眯着眼,突然听到女子的声音,心中诧异无比。
一回头,只见女子正翘着纤腿倚在不远处的树枝上。
女子头戴的黑纱帷帽已被气劲的冲击打落,露出一张俏丽美艳的脸庞。
身上的黑纱褶裙也破损了半边,嫩滑的肌肤忽隐忽现。
女子两条白皙的玉腿纠缠在一起,倒显得七分妩媚娇美。
“怎,怎么会?你……”
玉鸣见状,竟显得有些慌乱。
女子翘着脚尖,嘟嘴道:
“将军好厉害,看把奴家弄得,衣裙都破了。”
玉鸣有些恼羞成怒,但心中却万分不解。
不可能啊,明明打中了,怎么会?
“将军在想什么?喏,往那看。”
女子好像猜出玉鸣心中所想,朝地上的巨大圆洞努了努嘴。
玉鸣望去,只见那个被气劲轰出的巨大圆洞旁,正慢慢悠悠地升起一缕青烟,几点火星散落在地。
“炽隐,见过么?”
女子娇笑道:
“将军真以为殷墨除了阶云步就没有别的办法逃命了么?”
女子边说着,玉手边打了个响指,只见一粒细小的火苗在女子的指间跳动着。
玉鸣恍然大悟,嘴里讥讽道:
“呵,殷墨就是个笑话,专研这些旁门左道。”
女子纤腿一翻,从树上轻飘飘地落下,耸了耸衣襟,遮住胸脯,俏声道:
“将军说得是,只可惜您这名门正派的五品上,今日就要败在旁门左道手里了。”
“将军,奴家有命在身,虽胜之不武,却也无可奈何了,你就放心地去吧!”
女子说罢,只听一声清丽的雀鸣。
女子两掌交合,缓缓射出一道桃花色的光柱,犹如一道狭长的粉色闪电,朝玉鸣的胸口刺去!
玉鸣方才几乎用尽全力使出了羝羊触藩,使得本就受伤的身躯早已不支。
玉鸣眼下已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力元再去躲避女子的这招,只得仰天长叹,闭目待死。
“公子,请恕末将不能再护你了,往后你要好好生活……”
玉鸣眼看着光柱一步步朝自己射来,低头呢喃着:
“玉裁,爹先走了,你要,活下去……”
女子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玉鸣口中的“玉裁”二字,脑海中好像记起了什么,突然面色大变,慌忙叫道:
“等!等一下!将军,快,快躲开!”
伴着女子的呼喊,光柱应声贯穿了玉鸣的胸口,顿时在玉鸣的心窝刺出了碗口大的血洞。
清风徐徐,桃花瓣落。
玉鸣应声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眼未阖,目光如炬……
女子望着男人的尸体,一时间不知所措,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