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木玲珑一如既往地收拾着餐具。
矮桌上杯盘狼藉,木玲珑正欠着腰身。
玉裁看着木玲珑忙碌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只道:“玲珑,要不,我还是帮帮你吧,你看你一个人忙来忙去的,我却坐在这歇着,没什么事干。”
木玲珑端着碟子,笑眼盈盈地看着玉裁,“公子说的哪里话,这本来就是奴婢该做的,公子先好生歇着,奴婢这就来。”
玉裁只得点头答应,起身走向柴门。
掩着柴门,玉裁见屋外并没有什么行人,才慢慢地缩回头来。
玉裁闲来无事,便突发奇想,想试试三品“克龙骧”的龙拳威力几何。
只见玉裁猫着腰,扎着马步。
一瞬间,玉裁体内运转力元,左手横架在胸前,右手凝力藏在后腰,列好架势。
玉裁目光炯炯,眉眼坚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拳便亮起腾腾的黄芒,簌簌有声。
丹田之中的先天力元也流转如水,经脉尽通。
忽然,玉裁眉头拧紧,大喝一声,右拳随之而出!
疾风一般的拳劲带着全身凝聚的力元,如龙起势,锋不可遏!
“轰隆!”
只听一声巨大的爆裂之声,院中飞沙走石,烟尘弥漫。
片刻之后,沙尘中才缓缓显出玉裁握拳的身形。
只见庭院之中,玉裁右拳抵着的那株桑树,枝干似乎在微微颤动。
玉裁嘴角咧着笑,便见那桑树的树干正在逐步裂开,突然“崩”地一声断成几节,枝桠纷纷散落,堆积在一起。
木玲珑透过厨房的泥窗瞧着这一切,眼中不由地流露出了欣喜之色。
“坏了!”庭院内传来玉裁的呼声。
木玲珑急忙奔出厨房,“怎么了?怎么了公子?!”
玉裁一脸苦笑地望着木玲珑,“完了,我爹回来非得抽我不可,你看……”
木玲珑循声看去,见玉裁正指着那株断裂的桑树,才恍然大悟,和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公子,鱼将军回来不会怪你的,一棵桑树而已,公子进益这么大,将军高兴还来不及呢。”
玉裁见自己这一拳的威力如此巨大,竟然能一拳把树干轰裂,的确有些得意,骄傲道:“玲珑,这三品境果然不一样。先前,我用过一招龙拳便觉得内力消耗殆尽了,可现在我居然一丝疲累之感都没有。”
木玲珑赞叹道:“那还是因为公子的天纵之资,平常人就算入了三品,龙拳这种极刚极阳的功法也无法驾驭得这么娴熟。”
玉裁激动地上蹿下跳,“玲珑,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公子,不可骄傲哦,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木玲珑一番夸赞,还不忘鞭策玉裁。
玉裁吐了吐舌头,讪笑道:“我知道,我这不是高兴嘛,其实三品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跟你比差远了。”
木玲珑听出玉裁言语之中的讥讽,解释道:“公子你别误会,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你,不要满足于现状,未来还有很多高阶的功法,公子还是要用心修炼才行啊。”
“知道,我知道,以后还得仰仗姐姐指教呢。”玉裁陪着笑脸。
“想得倒美,公子还想让姐姐陪你到什么时候啊?”木玲珑故意这么说,想试探玉裁的心意。
玉裁好像被木玲珑这一句话问住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
“好了好了,不问你了。公子,你现在已经入三品了,那我们再去看看《龙拳九典》?”木玲珑转移话题。
玉裁顿时来了精神。
自己现在已经是三品“克龙骧”境,《龙拳九典》里的第二重是不是已经可以看见了?玉裁心里也十分好奇。
正想着,木玲珑已捧着秘笈走进院中。
玉裁急忙翻开,果然!向后翻看了几页,龙拳第二重“青龙在坤”的几个墨字映入了玉裁的眼帘。
玉裁欣喜若狂,大笑着扭头看看木玲珑,木玲珑眉眼浅笑,回应着,“公子你看,字迹没有消失,我们抓紧修炼第二重吧。”
玉裁连连点头答应,只听木玲珑开口读着:
“力贯气海,分两股,一上巨阙,到中庭,凝于玉堂,再分紫宫,进璇玑。一出幽门,入灵墟,聚于神藏,冲窍云中,发于青灵。”
木玲珑刚读完“青龙在坤”的心法,正要解释,便听玉裁嘴里念叨着,“这,要把气海的力元分成这么多,我对经脉的控制还达不到啊。”
木玲珑笑眼盈盈,“公子果然聪慧,看来姐姐没什么要指点的了。”
木玲珑说罢便继续念道:
“九典龙拳第二重,
双出气海分紫宫。
云中璇玑齐冲窍,
周天双臂开青龙。
入定气腾三霄破,
拳出波撼六合崩。
一从破阵黄沙后,
只见风云不见踪。”
木玲珑刚读完“青龙在坤”的口诀,玉裁便又忍不住捧过秘笈反复读了几遍。
“玲珑,这破阵我懂,就是说这第二重对付阵法比较顺手?可这黄沙是什么意思?”玉裁读着口诀,心里有些不懂。
木玲珑抚摸着玉裁的脑袋,“哟,还有公子不懂的?姐姐来看看。”
“这也难怪,口诀毕竟只是口诀,公子啊,青龙在坤,又不是青龙在乾,自然是在地面上。黄沙么,应该是破陆上阵法所用的意思吧。”木玲珑分析道。
玉裁刚要发问,只听木玲珑又说道:“公子,你不用太在意口诀,不按照心法修炼,就算把口诀背得再熟也无用,不如你先按照心法的运力顺序先试试?说不定什么疑团都解开了。”
玉裁点着头应着,连忙再读了一遍心法,便盘腿入定,准备运气尝试。
只见玉裁双眼紧闭,心中仔细捋着心法的运力顺序。
龟息鹤定间,两股先天力元自玉裁的丹田分别涌出,各向两脉流动。
力元流转了一个巡回,玉裁刚把力元运到璇玑穴,上身忽然膨胀如牛,衣袍也应声撕裂开来。
玉裁闭着眼睛,好像完全不受影响,继续把另一股力元往神藏穴输送。
片刻之后,神藏已汇聚了一大股先天力元。
玉裁猛吸了一口气,两掌朝下掐诀。
云中穴只觉得一阵冲撞,经过短暂的疏通后,玉裁的青灵穴已然打开。
玉裁缓缓吐息,额头上渗出了一大片汗滴。
玉裁眉头一皱,两臂攥力,“腾”地一声,双臂忽然变得粗壮不已,背后也显现出一大块天青色的龙纹,栩栩如生。
原本俊逸清瘦的身材此时变得虎背熊腰,玉裁两手抱元归一,汇于胸前合掌。
木玲珑见状,悄声指点道:“公子,你先试着运转力元,如果不行也不要勉强,毕竟这才是第一次。”
玉裁默默听着,两掌用力地互相搓揉,又叠在一起。
忽然,玉裁两眼同时睁开,瞳孔闪着青红相间的光芒。
玉裁暴喝一声,两掌向前大力击出。
只见玉裁脊背上的龙纹好像点睛般苏醒了过来,自玉裁的后背上,猛然向两臂蜿蜒而去。
天空突然暗淡了下来,小小的庭院飞尘走石,烟沙四起。
玉裁面容狰狞着,忽然!玉裁两掌分别刺出一道耀眼无比的青光!
两道碗口粗细的青光在玉裁身前汇聚,电光火石之间,一条矫健雄劲的五爪青龙若隐若现!
青龙在庭院中来回游翔,上下腾跃,周遭黄沙弥漫,气息迫人。
天边也乘势泛起了云雾波涛,朔风呼啸而来……
一切看似十分顺利。
可当玉裁刚要运力控制时,两臂却好像再也提不上劲来一样,周身酥软无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青龙慢慢地消失在面前……
玉裁气喘吁吁地看向木玲珑,有气无力道:“玲,玲珑,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木玲珑反而欣喜若狂,激动地抱着玉裁,“公子!公子真是天纵英才啊!这才是第一次运力,已经能有这般成就,若是假以时日,岂不是……岂不是,姐姐都不敢想象了!公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玉裁早已精疲力尽,连推开木玲珑的力气也没了,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苦笑着,“真的吗?姐姐可莫要骗我……”
“真的,真的!这青龙在坤对内力的消耗极大,想不到公子才刚刚入了三品,便能运用到这种程度,真是太惊人了!”
木玲珑说得激动,抱着玉裁的一双藕臂忍不住地摇晃着。
玉裁体力不支,眼皮渐渐合上,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木玲珑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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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湾村外。
一位身形瘦削的女子面色凝重地走在巷口。
那女子面色惨白,好像身心俱疲的样子。
双唇干涸,她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只听喃喃道:
“玉裁哥哥,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