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羽想起自己曾承诺要亲自告诉夙夜自己几日不能露面的事,只是如今被夙夜找上门来,心里总觉亏欠了他许多。
“那边院子里住的是关山远。”霄羽干巴巴的开口说道,心里就好像有道弯拐不过来似的,不舒服。
夙夜点头:“我知道,是左相的胞弟。”
“他从关家搬出来了。”
继续点头:“有所耳闻。”
霄羽突然发现还漏了点什么,想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和他还结拜了。”
“什么?”夙夜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霄羽不由地绞着双手:“也没有为什么,就觉得合眼缘,然后就结拜了。怎么,不可以?”
夙夜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倒是和云泽年纪相仿。”
霄羽胸中一痛,好像被什么重重地击中了心脏。
云泽,张云泽,是张之瑜年纪较小的那个弟弟,当年张家出事时还不到三岁,现在想起来可不就是跟关山远年纪相仿?
夙夜看霄羽一时无语,眼中的神色也暗了暗,不由伸手拉住了她的:“总能找到他们的。”
他的轻声安慰似乎有某种魔力,方才发紧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就是这种情形总让霄羽有些分不清,分不清是自己独占了这身体,还是原主的灵魂也融入了她的,为什么屡屡有这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呢?
“关山远后来怎样了?”夙夜有心岔开话题,握着霄羽的那只手却没有放开。
霄羽看着那只大手,干燥而温暖,手指修长,掌心里却好像有茧子。
“他被人设了局,”霄羽简单说道,“染了解忧散的瘾。”
夙夜也是一惊,解忧散这种东西一旦染上就难以戒掉,何况那还是个孩子。
“私下售卖解忧散是朝廷重罪。”夙夜有些担心,很多人后期没有财力支持就会走向私售解忧散的道路。
霄羽点点头:“夏既明已经去查了,山远只是刚刚染上,这几日我正帮他戒断。”
“你?”夙夜望着霄羽,心情却是有些复杂。
在有些时候,他与霄羽就好像两个世界的人自说自话;可在某些时候,两个人又心有灵犀的可怕,几乎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就比如中秋夜的谈话,他们二人谁都没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可就是将那个人的下落谈了个明明白白。
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就是这种感觉吧!
“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全靠他自己硬挺。”想到关山远苦熬的三天,霄羽又有些难过。
“他能挺过来?”夙夜觉得自己的认知一次次被刷新,他还从未听说有谁能真正戒掉解忧散,何况,那还是个在他看来意志力并不强的孩子。
霄羽点头:“已经过了三日。”
“王爷!”秋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夙夜应道,霄羽下意识地抽回手,夙夜觉得手心一空便又有些后悔了,应该让秋荷过会儿再进来的。
秋荷带人端了饭菜进屋,一样样的摆在夙夜和霄羽面前的桌上,便要为二人布菜。
“你们先出去吧!”夙夜摆摆手,“叫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霄羽见桌上有一道人参乌骨鸡汤,便拿了汤勺为夙夜盛上:“你现在还是在府中静养的好。”
夙夜倒是对这份关心很受用,口中却道:“战场上比这更重的伤也不用躺这么久。”
“可到底被毒伤了身子,多将养将养总归没错。”
二人用过饭,霄羽又唤秋荷上了茶,一时屋内茶香袅袅。
“所以这几日你一直在关山远院中?”夙夜心中有些怪怪的,他每日盼着她能去看看他,她却昼夜不分的守着另一个人。
“不然也是放不下心,”霄羽捧着茶,丝毫没注意到夙夜的脸色,“他随时可能需要汤药来缓解,也是仗着年轻,竟挺过来了。”
“那他算是戒掉了?”夙夜仍是微沉着脸,只要霄羽给了肯定的答案,他就要求她去王府侍疾。
把被伤痛折磨的未婚夫扔下一连几天不闻不问,像什么话!
霄羽缓缓地摇头:“我预计还有一两次,但是应该会很轻了。”
“那是不是就不用你守着了?”夙夜不死心。
霄羽再次让夙夜大失所望的摇头:“我需要确保他的症状减到很轻很轻,再把他托付给什么人才行。”
“我会派两个暗卫看着他。”夙夜没精打采地说道,虽然霄羽这几日不能陪他,可她的需求他还是要满足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霄羽微笑,就着手中的茶杯呷了一口茶。
夙夜看着那张让他想了几日的容颜,胸中觉得好似有无数的话在涌动,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冷静了片刻,夙夜却提起霄羽关心的那个话题:“我也让人追查过云豪和云泽的下落。”
霄羽脸上的微笑凝结,在她为夙夜解毒前,夙夜曾透露过要把一些线索告诉她。
当时她拦着他没有让他说下去,如今便是他不提,她也要去找他问的。
“带他们两个出去的那个嬷嬷,”夙夜低沉的声音让霄羽也跟着紧张起来,“好像早就不在人世了。”
“有人说云豪被好人家收养了。”夙夜继续说道。
“云豪?”霄羽有些意外,“云豪比云泽年纪大,若是有人愿意收养肯定也是要云泽的呀?”
“云泽……”夙夜说的艰难,“说是生了重病,后来……不知所踪。”
其实对他们来说,两个孩子都是不知所踪,只是夙夜实在说不出“不知死活”四个字,所以才用了那样的字眼。
霄羽鼻翼一酸,忍着泛上眼眶的泪道:“不到三岁的孩子,重病,还有什么‘踪’可寻!”
夙夜见状忙安慰道:“一切都未可知,你也不要太往坏处想。”
霄羽撇过头努力眨眨眼睛,将那点没用的泪水收回去,又回头问道:“别的呢?关于案子有什么线索?”
“我曾经见过那唯一的证据,”夙夜曾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看了一眼保存在刑部的案卷,“可以说,确实是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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