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既明看着夙夜，丞相府是七王爷的姨丈家，他不过一介小小的指挥史，是查不得那高门大户的，不过如果七王肯帮理不帮亲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得罪一下当朝丞相。

夙夜看着夏既明沉吟，虽然和这位兵马司指挥史接触的时间不久，但他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却被他摸了个清清楚楚，如今夏既明虽然口中说着在职责之外，眼神中却含了某种期待，似乎只要夙夜一点头，他立马就会直奔关府而去。

霄羽却是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这位指挥史虽有一腔热血，却似乎思虑不周啊！

“夏大人，”霄羽忍不住开口，“您说那马被喂食了药物，可知道那药物从服下到发作需要多长时间？”

这还是从夏既明进屋第一次听见霄羽讲话，声音自是衬的上绝美的容颜如同燕语莺声，只是问出口的话停在夏既明耳里却不怎么舒服，他方才只顾怀疑相府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却不小心忽略了其中的细节。

这细节却被一位异国的公主指了出来，他本是等夙夜给一个查或不查的命令，如今只得有些惭愧的转向霄羽垂着眼睛答道：“下官这就请仵作过来。”

“不必了，”夙夜皱眉，他原想跟霄羽聊几句探探她的底细，不想却成了现场办案了，“马匹向来消化较快，从服下药物到发作应该不超半个时辰。”

“而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前，”霄羽接着说道，“我的马车是停在宫门口的。”

夏既明觉得脸上发热，听了夙夜的那句“再查”便如蒙大赦忙向夙夜一拱手便退出去了。出门前他不由得抬眼看向霄羽，只见对方正微笑着转向夙夜，恍惚间只觉那姣好的面容艳若桃李。

“这位大人和王爷很熟啊？”待夏既明出了房去，霄羽端起茶杯在鼻尖轻嗅了一下，看来这间茶楼也不是夙夜随意找的，那阵子清香倒是沁人心脾。

“你确定三年后会离开？”夙夜记挂着先前的谈话，不由得再次提起来。

“确定，”霄羽说的无比真诚，“只是……这三年中还有件小事要麻烦你。”

夙夜强按下心中因为霄羽的一脸真诚而产生的不快，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事？”

霄羽见夙夜面前的茶杯已空了一半，便一面为他续茶一面笑道：“我本是为和亲而来，所带的大多都是嫁妆，原想到达京城进了王府自是不愁吃穿用度，却不想赶上了丧期。”

“皇上虽下旨说份例一应按王妃来，可却没说银子从哪里出，”霄羽放下茶壶看向夙夜，“既然你方才让人改称呼，那我的份例由顺平王府来出也是理所应当吧？”

要钱？夙夜看着霄羽，他自小皇宫中长大什么都不缺，待到后来封王自立门户，也有管家代为打理庄子和生意每年进项也是颇丰。不管什么物件，但凡他看上眼的，就从来没考虑过银子的问题。

张之瑜幼年发配，虽然不知什么际遇让她摇身一变成为了苏滇的公主，但想来也是吃过不少囊中羞涩的苦吧？

霄羽见夙夜只是盯着她看却并不答话，面上也看不出他什么情绪，心便不由的提了起来：该不会这位王爷是个小气鬼吧？一提钱就默不作声，是舍不得？万一他不肯出钱，她这三年怎么过？

“夙夜，”霄羽试着提出一个合理的方案，“不然就现在把我的嫁妆抬到王府，虽然这几年战乱国库不怎么丰盈，但哥哥很是费心思备的嫁妆还是丰厚的。我保证，待我离开的时候不会带半点嫁妆走，那些东西抵我三年的用度应该足够了，你不会吃亏的。”

听了这番话，夙夜面上似有所松动：“你是在跟我谈生意？”

霄羽见他这样便觉得有戏，便向前凑了凑说道：“也算不上生意，顶多算笔交易，而且很划算呀！”

夙夜却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霄羽满含期待的眼神，他可不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这也是霄羽需要他的方式？

“夙夜，”霄羽见他闭目不言心里有些着急，“你总不能让你的王妃找别人要钱花吧？”

夙夜一个眼刀甩过去：“你还想找别人要钱？”

霄羽扶额，没想到长得怪好看的一个人竟是个傻的，她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里好吗？

“如果王爷您同意我的要求的话，我就不用再想别的办法了。”霄羽忍着心中的火气强笑着解释。

夙夜似乎是略一思索，总算没再扯那些无关紧要的话，点头道：“那好吧。”

霄羽大喜，怕他反悔似的马上说道：“那我这就回去让人把嫁妆抬过去！”

“不必了，”夙夜抬手制止道，“嫁妆你便留着吧，相府那边不过暂时栖身之地，缺什么只管到王府来取。”

说完，夙夜从身上摘了一块玉佩递与霄羽，霄羽拿在手中匆匆看了一眼，一面是些繁复的花纹，另一面倒是极简，只有一个“夕”字。

“你身上现在带了多少银子？”霄羽抬头问道，眼神中不觉又带了热切。

夙夜心中好笑，他那块牌子多少人想都不敢想，如今到她手里却抵不过几两银子。

“辰影！”虽有些腹诽，夙夜还是扬声唤道。

辰影应声而入，夙夜向他问道：“今日带了多少银两？”

“今日……”辰影一边从袖袋中向外拿一边说道，“带的不算多，只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

对寻常人家来说，一千两也是难以企及的数字，只是他家主子大手大脚惯了的，谁知道会在外面看上什么东西，若是瞧中了什么珍奇异宝，他和飞索跑腿回家取银子的事也是有的。

“将银票给王妃吧。”夙夜示意道，霄羽看到银票时眼睛里似乎都有光了，简直让他不忍再看，好好的一位名门之后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啊？”辰影一时没反应过来，王妃？哪个王妃？为什么主子要给钱？

“给我就是了，”霄羽从辰影手中拿过银票又盯上了他另外一只手中的荷包，“这些也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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