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她办事的人。”霄羽看着夙夜，不禁有些佩服他的洞察力和大胆的想法，毕竟不管是现在还是穿越前，都不会有人想到一个人的身体中会住着另一个人的灵魂。
“那她呢？”夙夜脑中杂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霄羽定定地看着他，他和儿时的张之瑜能有多深的感情呢？张之瑜都不记得他这么个人，他却因为年长几岁而记住了她。
可那样的感情，也仅仅只是对儿时玩伴的好感吧？也仅仅只是因为对师父一家的亲近吧？
如果真正的张之瑜还活着，他们二人也许能成为一段佳话，可那种可能已经被葬送在和亲路上，再也不会发生了。
“节哀。”沉默了半晌，霄羽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夙夜心中一沉，却是将那两个字在心中回味了许久，霄羽的眼神坦坦荡荡，根本不像是在骗他。
而且他也不相信张之瑜能做戏到如此程度，唯一的解释就是面前的人真的不是张之瑜，她只是用了张之瑜的身体。
这种说法虽然无比的匪夷所思，可霄羽认认真真地表达出来，他却不得不信了。
二人相顾无言，又坐了一会儿，夙夜才开口道：“我也是为她办事的人，这样说来，你我倒是一样的。”
霄羽看向他，不知何意。
夙夜也看着她，正色道：“你可以信我。”
霄羽心中一动却没有说话，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霄羽想到夜半十分夙夜的那份真诚，心中便觉得有些愧疚，坐着发了一会子呆，正要起身的时候却听青墨在叫门了。
霄羽忙披了衣服去给她开门，看她进屋后忙又关上门道：“青墨，上次我吩咐你做的事还是不要进行了！”
青墨本来也是有话说，刚进了屋却被霄羽抢了先，听了她这一句，面上的神情却是有些古怪。
霄羽心中顿感不妙，试探道：“怎么了？”
“王爷在回城路上遇刺了……”
虽然问话之前已经闪过这种可能，可真的听青墨这么说，霄羽还是惊慌了一瞬。
她很快就平静下来，转身往屏风后走去：“去后院多借匹马，我们不乘车，骑马回城。”
霄羽走到床前飞快地将披在肩上的外衣扔到一旁，然后开始更衣，青墨却跟了进来：“我们没有理由回去。”
霄羽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青墨解释道：“我收到了要银票的通知才知道的，现在并不知道遇刺的消息传得有多开了。”
见霄羽有些心神不宁，青墨不由问道：“现在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您得了消息再回城也不晚啊！”
她只是回城过了一个节，怎么主子对王爷的态度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霄羽回过头继续穿衣：“那你去外面听着消息，我先洗漱，一得了消息我们马上就走。”
青墨却有些为难：“如今学堂八月节的假还没有放完，哪里会有消息传到这里来啊！”
“那就回城去听消息！”霄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这一嗓子倒把青墨吓了一跳，她陪在霄羽身边多年，还不曾见她这样失态过。
霄羽停下了穿衣的动作，背对着青墨低头对着手中的象牙白暗纹对襟素锦小袄默了一会儿，才抬起手飞快的在脸上蹭了一下，又说道：“是我错了，你快去办吧！”
她没有说她什么事做错了，是安排青墨做的事，还是冲青墨喊的那一句，青墨却心神领会的出去了。
青墨再回来的时候已过了晌午，霄羽正心神不宁的等在房中，一见青墨进屋人就差点蹦了起来。
“马已经备好了。”青墨简短地说道。
张之瑜在苏滇时是会骑马的，但愿这项技能还在，霄羽想着就匆匆走出门去。
到底比马车要快许多，赶到相府时，关家去王府探望的马车甚至还没出发。
关如月见霄羽骑马风尘仆仆的回来，眉微微一皱又笑着迎上前来：“昨日过节都不见回来，怎么这个时辰倒回来了？”
霄羽奔波一路倒平静下来，笑着说道：“突然想亲自回来取点东西，怎么，这是要出去？”
关如月灿然一笑：“闲来无事，出去转转。”
有怀瑾苑的下人帮霄羽把马牵走喂草，霄羽则看着络绎不绝往马车上放东西的关府小厮笑道：“怎么关姑娘出去转还要带着补品？”
关如月当下变了脸色，霄羽不给她找借口的机会，继续揶揄道：“总不会是相府的日子已经过到要变卖东西的地步了？”
关如月本是有意隐瞒在先，如今被霄羽拿话来噎却也不得辩解，看霄羽说完就轻飘飘的要进府，不由又冷笑道：“别以为下人们叫你一声‘王妃’你就真的是王妃了，能不能做王妃，得看你有没有命活到三年后！”
“如月！”
正要向大门外走的萧氏刚好听见关如月这句话，这个女儿明明一向知书达礼又识大体的，却在这位苏滇公主到来之后屡屡说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来。
“还不快向王妃道歉！”萧氏走到关如月面前斥道。
关如月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恶狠狠地看着霄羽道：“凭什么！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她就要陪葬去了，我为什么要向一个将死之人道歉！”
萧氏听女儿说的更不像话，便拉了她匆匆走到马车前塞进去，又回头向霄羽笑笑：“她也是急糊涂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霄羽刚进怀瑾苑，阿锦就飞奔过来：“公主！”
霄羽笑着看阿锦站在她面前似哭非哭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阿锦终于记起她后来是称呼霄羽为“王妃”的，便又连哭带笑地说道：“王妃，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你让青墨回来陪我，那谁来陪你呢？”
霄羽一面回房一面听阿锦念念叨叨，心里竟莫名有些暖意，不管她如今用着谁的身份，总归是有人惦记着她的。
“我要是回来你们反而玩儿不痛快，”霄羽匆匆去房中找她提前备好的药材，“现在等你们过完节了再回来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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