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霄羽吃吃的笑，“我才喝了三杯！”
霄羽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拿起酒杯难以置信地看着，穿越前的她练就了一副好酒量，这古代的酒又没那么大的劲，不可能三杯酒就放倒她的。
看着看着，她又呵呵笑起来，看着夙夜道：“对了，是这个身体，这个身体不能喝，拖累我了！”
夙夜摇摇头，喝酒的架势倒很像那么回事，酒量却如此感人。
“回屋歇着吧！”夙夜起身去扶她。
霄羽却甩开夙夜搭在她肩上的手，仰头笑道：“我有那么没用吗？这点酒还用人扶？”
说完便双手撑着小桌站了起来，然后又控制不住的冲着夙夜笑：“我能自己走回房间，不信你看。”
夙夜看她慢慢地转身往回走，虽然踉跄了一下可到底稳住了身形，伸出的手也便收回来了。
“我去躺一下，”霄羽走进屋中又回过身说，“不能陪王爷喝酒真是可惜呢！”
夙夜无奈地看着她，虽然因为醉酒让她带了丝娇滴滴的意味，可那两手扶门的姿势显然是不打算让他进房的。
霄羽说完便一把将门关上，然后顺手插了门，转身径直走到床边倒头便睡。
穿越之前她就对这种情形尤为警惕，不管是不是卧底，女子醉酒总是比较危险的情形，所以她常常在清醒之时就反复提醒自己，一定要在尚有一丝意识时想办法脱离让她醉酒的场所。
好在她后来的酒量总归不错，倒很少有喝醉的情况，没想到如今却败给了原主的身体。
夙夜听她在房中落了门栓，倒是颇认同她这种警惕性，只是同时又有些心酸。
这些年，她是经历了些什么，才失却了对他人的信任。
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夙夜又站了片刻，才回到桌边独酌起来。
也许，他应该开诚布公地把自己讲给霄羽听，说不定那样她会对他多些信任，若她有心查案，他也可从中助力。
只是霄羽对自己的身份绝口不提，这才让他总觉得二人之间隔着些什么。
夙夜仰起头，月亮静静地挂在夜空中，冷冷地俯视着人间，有些事在这阴晴圆缺之下沉寂了十年，要再次被掀开了……
霄羽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见自己鞋子都没脱的躺在床上，又努力回忆了半天才想起之前的事。
她本是和夙夜喝酒的，三杯下肚就不胜酒力了，她记得自己回房然后把夙夜关在了门外。
坐起身，窗棂透过月亮的微光，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打开门，却见夙夜仍坐在那一方小桌前，手中拿着酒杯，却并不喝。
“酒醒了？”夙夜听闻开门的声音，望过来问道。
霄羽应了一声也走回桌旁，满桌的菜并未怎么动过，那酒坛歪在地上，像是已经喝完了。
“菜都凉了，”夙夜站起身，“我让人去热热。”
“不必了，”霄羽拦住他，看月亮的位置应该已经是后半夜了，“估计他们这会子都歇下了，没得去讨人烦。”
二人再度坐下，霄羽不敢再饮酒，只拿筷子夹了几口早已凉透的菜。
夙夜看着她，借着酒意道：“我总觉得，十年前的那桩案子我也有责任去查的。”
霄羽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她一直怀疑夙夜跟张家有关系，可在张之瑜的记忆中却搜不到这条线索。
“十年前，涉案的兵部尚书张崇京，”夙夜决定只当霄羽不是张之瑜，一点点说给她听，“是我习武的师父。”
徒弟？霄羽回忆，张崇京确实好像曾经传授过一个男孩子武艺，甚至有时张之瑜路过还会被叫住一起学几招。
可在张之瑜的记忆中，那个男孩子的模样姓名却是统统没有。
“后来，师父出事，”夙夜索性抛下皇子的身份直呼“师父”，“两位师弟不知所踪，师娘和师妹等其他女眷被发配临滇。”
夜深露重，霄羽觉得双手微微发凉，只得轻轻握住了拳，想要留住手心里的一丝暖。
“我当时年少，又遇上丧母，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夙夜苦笑着又饮尽一杯酒。
“前几年，我好不容易派人去临滇打听消息，回来却告诉我师娘和师妹早就死了……”方才喝下的酒似乎从眼中泛了上来，又酸又涩。
霄羽看着对面的夙夜，惊觉他眼圈泛红，语调也有些不稳了。
她低下头，不知怎么隐藏心中的情绪。原来是这样，原来夙夜真的跟张家有渊源，可惜她已经不是他口中的那个“师妹”。
“如果她们还活着……”夙夜深吸一口气，看着低了头的霄羽，“她们会不会怨我什么也没为她们做？”
霄羽闻言轻轻抬起头，两只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她直视着夙夜摇头：“不会，她们不会怨你……”
“说不定……”霄羽顿了一下，才又接道，“她们根本不记得你。”
夙夜一滞，就算之前想到张之瑜可能已经忘了他，如今听他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心中还是一阵莫名的难过。
“也许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夙夜不死心。
“也许没有必要。”霄羽说得决绝。
“半点旧情也不念？”
“不念。”
夙夜有些难以置信，审视一般的盯住霄羽，霄羽也不想再逃避，索性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
“你不是她。”好一会儿，夙夜突然开口。
霄羽听懂了他这句话，却有些意外，他之前的种种表现，明明就认定了她是张之瑜，为何此刻却突然又有了这个结论？
“我从没说过我是她。”霄羽缓缓地说，让他认清这个事实再好不过，以免他将对师妹的感情错投在她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夙夜喃喃地自语，他明明在江上看到了她肩上的疤，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张之瑜的性子怎么会变成霄羽这个样子。
“你是谁？”夙夜有些茫然，不知是因为那坛酒还是二人之间哑谜般的对话，他觉得他接受了霄羽不是张之瑜的设定，可接下来却更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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