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对于别人的事,她分析得头头是道。
“女孩子在感情里本来就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你话讲不明白,吞吞吐吐暧昧不明,是我我也生气啊。”
项景佾哪里知道这些,他以为感情这种事,两个人应该多多少少察觉得到,阿拿尔生气,他认为就是之前表白得太突然才会惹怒她,所以后面都不敢再冲动。想起之前阿拿尔说让他回中原的话,他也很无助,“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敞开心扉接受我……”
墨叔若瞟了眼靠在项景佾旁边闭眼的宴绝,压低声音,“接受你那你也得拿出点诚意。直接点,不要试探,感情这种东西经不起试探。”说到后面,墨叔若都有种当媒婆的沾沾自喜,“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她靠过去,跟项景佾耳语。
项景佾一会皱眉,一会震惊,“这样能行吗……”
墨叔若不怀好意的微笑,“保证没问题。”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阿拿尔动了两下,两人赶紧围过去,“你醒了。”就见她皱眉咳嗽了两声,墨叔若赶紧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慢慢来,那蛛网上的气味会使人昏迷,你刚醒过来不要太着急。”
阿拿尔捂着胸口,看着墨叔若松了口气,“你出来了……没事就好。”她看着四周景象,很明显吓了一跳,“这是哪?”
项景佾按住她的手,柔声安抚,“别害怕,只是个地穴,暂时没什么危险。”
她本来也没有害怕,不过听他这么说,心底还是安心不少。
“我知道圣女墓地宫复杂,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机关陷阱。”
大概是害怕他们误会是她故意带大家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她才这样解释,墨叔若知道阿拿尔介意自己,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要尽快找到血玉出去就好。”
话音刚落,见宴绝突然睁眼站起来,三人都跟着警觉。
“怎么了?”
“外面有声音。”他闭上眼睛听了会,再睁开道:“应该是师兄他们来了。”
他们四人在地穴里不知道外面情况,只听到来回的刀剑声,持续了半刻,终于安静下来,紧接着他们方才掉下来的地洞里落了根绳子下来。
就听见方红魈喊:“城主,你们还好吗?”
宴绝扬声道:“我们没事。”
“那就好,你们赶紧沿绳子爬上来吧。”
四人上到地面,发现玉华扶窨三人果然也在,地上躺着不少大大小小的蜘蛛尸体,原本封住通道的蛛网也都被烧得差不多。
“大家都还好吧。”
周围还不停有小蜘蛛攒动,方红魈慌忙道:“以防蜘蛛卷土重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这一下大家聚齐了也没有那么多顾虑。尤姜三人行在前,墨叔若对玉华扶窨虽没有什么抱怨,但面对他还是有些后怕,所以隔了老远跟在方红魈后面,不敢与之照面。
“你脖子怎么了?”
面对方红魈突如其来的问话,墨叔若反手摸了一把,疑惑道:“没有啊,怎么了,我看不见。”
方红魈凑近看了眼,“你这是被什么咬了一口,还有牙齿印。”
宴绝在一旁被自己呛了下,连忙催促,“安静些,快往前走。”
方红魈瞄了眼走在最后面的宴绝,哦了声拉着墨叔若赶紧跟上。
一行人出了地穴,沿着石壁隧道慢慢又穿回了墓室。跟着阿拿尔地图所指,他们需得找到第三座地宫,才能找到血玉。只是如今第二门选错已经迷失了方向,她有些晕头转向。
想起项景佾跟她说过墨叔若学过这类推算学术,她慢下脚步,退到墨叔若身边,有些为难,“墨姑娘,我有一事需予你帮个忙,不知你可愿意?”
白日里娲皇殿中两人相处她也没有这般客气,墨叔若知道阿拿尔性子要强,没有好脸色也只是碍于对项景佾的误会,所以面对此时她的求助,墨叔若有些受宠若惊,等眨眼回过神来立刻微微低头,“殿下客气。你请讲来。”
阿拿尔也自知白日里气性冲了些,加上现在有求于人,语气不免柔和,“我听闻你有探查之能,不知可能找到这地宫所在?”说罢将地图从怀里拿出来,指给她看,“我们走到第二门选错,我如今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去寻找藏玉的地宫。”
墨叔若将地图接过来,发现上面统共就画了三个圆圈,简之又简,根本不能称作地图,都还没她的随手抄录画得详细。
阿拿尔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道:“祭司堂长老也是有规矩管着,他们进入墓室都是盲走,不能记地宫路线,所以只知道下墓后要经过三道石门。”
墨叔若点点头,将地图叠好还给她,“能走过两门,你也辛苦了。”
面对她的感慨,阿拿尔一笑置之。
墨叔若不解,“藏玉位置乃是殿下亲选,缘何故,藏玉地点你自己也不得知?”
阿拿尔道:“我族中对圣山有一种标测,用高度、宽度、长度三计量代表某个位置。而身处圣山内部,墓道横七纵八,错综复杂,是以另外的方式为计量。血玉藏地虽是我选择,但路线是祭司堂去选择的,所以其实两方都是不知道具体位置的。”
墨叔若听来咋舌。
也就是说阿拿尔随便指了个地点,祭司堂的人再根据位置选择怎么到达。进墓的长老换算单位后,蒙眼盲走。他要去所谓的某个地点,那会有无数的路线,可能是从山脚起始,也可能是从山顶或者山腰,经过的前两门也不一定就是图上所指。
这藏东西的方法也太实在了些,自己都不知道,那谁还能找着!也不知是谁想的办法,实在是高!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诶,不管了,你们自己聊吧。”方红魈听得云里雾里,皱着眉头快步往前去了。
墨叔若也懒得管她,继续问阿拿尔,“你确定之前走的两门是正确的?”
阿拿尔摇头,“进入地宫的路线太多了,我也只能照着地图猜测。”作为新女筑,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去问祭司堂,这三个圈已经是最大的线索。
墨叔若抱着手臂将食指关节咬在嘴边,一边往前走,“你选的三个数字分别是什么?”
“一,一跟一。”
“???”墨叔若震惊,“三个一?”
阿拿尔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记性不大好……”
墨叔若只能赔笑,“三个一好,好记,也好找。”
宴绝就没忍住,在后面低低笑起来。
出糗的事太多了,她也懒得管。只是这三个一要真好找就好了……
如果真是按照三个单位计量,那这位置就在平行地面层的位置。按照之前方红魈透露,他们一行是上到半山腰然后掉入沙坑下滑隧道,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位置很有可能就靠近地平面了。只是这路该怎么去,她也是跟阿拿尔一样,一头雾水。
宴绝低声提醒,“你之前不是绘过墓道样貌吗?”
“对呀!”墨叔若醍醐灌顶,赶紧拿出来摊在手上给阿拿尔看,“你认识这个图腾吗?”
阿拿尔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这不是图腾,是衔尾蛇。”她指着没有画完的部分,一一描绘,“衔尾蛇为十节,头即是尾,尾即是头,所以图上其实只有九节。头尾相互转化,世间万物都是一个轮回,当它到达了终点,也就是回到了起点。”
“起点……终点……”三个一,墨叔若有些恍神,觉得脑子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又觉得不大可能这么简单。
她往后看向宴绝,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明显是一副求救的表情。
他轻轻牵起嘴角,“既然你心中有所想,不如就去看看,说不定就猜对了。”
阿拿尔望着宴绝又看向墨叔若,“什么意思?”
墨叔若道:“我也只是瞎猜,没什么依据。这修建得如衔尾蛇一般的墓道我不知道用意为何,但是你的三个一跟这起始说法未免巧合。”
“你是觉得地宫在蛇头处?”
墨叔若点头,“是了,便是如此。”一时脚下没注意,正踩着个不平处。
“小心。”她身体一歪,后面的宴绝已经伸手扶住她的左臂,话里满是关切,“注意脚下。”
见玉华扶窨扭头过来,墨叔若立刻挣开宴绝的手,不敢与他对视,侧头与阿拿尔说话,“反正也没有其他线索,我们不如去看看。”
阿拿尔点头,“好。”说罢往前去了。
一行人迅速改道,有了墨叔若的地图,路线就明确很多,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蛇头地点,面前所见,确实是一座比较宽阔的墓室。四四方方的地宫,中间有着三级台阶的立台。众人沿着墓室周边搜查,壁画陪葬品,边边角角没有放过一处地方。
墨叔若走上立台,发觉这台上的雕像倒是刻画得非常细致。她伸手抚摸过上面的纹路,蛇头翎片清晰可见,倒像是真蛇被封在里面一样,栩栩如生。
宴绝跟在她身后,静静道:“这蛇柱倒是跟我们进来的地方很像。”
墨叔若回头看他,就见他走上前,把四个雕像按了个遍,不见平台有反应,便有些疑惑道:“这机关看来是不在这里了。”
如果麒麟玦真的在这里,机关就应该不难找到。她抬起头,微弱火光印照下,一条巨蛇盘旋在顶,伸着蛇头正往下看,她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上面有东西!”
宴绝第一反应将她护在后面,长鞭甩出袖子。众人听见声音立刻围过来,那顶上的状况才逐渐展现在眼前,竟是一条石刻蛇身,雕得如同飞龙在天一般雄伟,瞪着两只眼睛,信子伸得老长,似乎要把台上的人都吞进去。
方红魈往项景佾身后一躲,拍着小心脏,“这雕像也太逼真了些……”
阿拿尔也吓了一跳,喘了口气,提醒台上两人,“你们看仔细些,机关说不定在上面。”
墨叔若探头出来,见蛇口中依稀有什么东西。她拽着宴绝的袖子扯了扯,“看它口中,那个会不会是麒麟玦?”
玉华扶窨闻言纵身而起,轻松将盒子取下来,只是这么一瞬间,谁也没料到,蛇目中竟射出两枚暗器来,直奔台上两人。这样的速度于宴绝来说并不算快,搂着墨叔若躲开时,暗器直接将台上一座雕像的蛇珠摧毁了。
玉华扶窨迫不及待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一开始的笑意慢慢转变成愤怒,“为什么没有?”
就这一句话的瞬间,台上平面两扇开落,墨叔若一声惊呼,两人双双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