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了?”顾眉笙伸手去摇他的肩膀,贺兰雪回头对着她笑了笑,“进屋子里去说。”
四人进了屋子,贺兰雪让阿鹂把门窗全部打开,然后他坐了下来,对着顾眉笙使了个眼色,顾眉笙会意,在贺兰雪对面坐下,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昨天晚上监视他们的三个小厮,此刻站在旁边院子的阁楼上,看着屋子里有说有笑的四个人,然后摇摇头:“没什么异常,就和往常一样。”
“唉!继续看着吧,等管家回来再说。”另一个小厮开口道,“大哥,你先过来歇一会儿,我来看着他们。”
从远处看过去,确实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会闹事的人,不知道管家在担心些什么。他们作为下人,也不好问什么,只是按照管家的吩咐办事。
顾眉笙听完贺兰雪的话,脸上笑意更深了,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就是这样的。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到时候把那个兵符再还给管家,她就可以继续带着以荷过回他们曾经的安稳日子了,想想还有一点小激动,这下可以回宅子里好好洗漱一番了。
越想心里越激动,对着以荷情不自禁的开始傻笑,哎呀,终于可以恢复从前的平静生活了。
三个时辰后,管家和下人都回来了,贺兰雪一行人得知管家回来后,就到专程到祠堂等着他。
满地的纸钱还来不及打扫,东一张,西一张的散落在地上,祠堂里没有人,山庄的人都去送白家小姐了,顾眉笙瞧着瞧着,就瞧出了些许萧索的意味,蝴蝶山庄的繁华,在此,将要了断了吧!
“没有人能够永享繁华,就像不管多绚烂的烟花,也终有消失的一天,不过是个气数问题罢了,气数尽了,人力也不能补救分毫。”贺兰雪看着远处,开口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他见管了得势与失势,瞧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好像早已覆满了霜雪,好像经历过了很多苦难,才练就了他如今风雨不侵的姿态。
傲然自立,不惧世事变迁,可是这般高高站在云端,又使他看起来,好像触不可及,人们看到他的表面高冷,却看不见他背后温情的一面,比如他对以荷,永远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顾眉笙自顾自想得入神,贺兰雪走上去和管家说话时,她还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贺兰雪的背影看。
“姐姐……”以荷在后面拽了一下她的裙摆,对这个姐姐,她真的是无语至极。
顾眉笙回头,对着小丫头咧嘴笑了一下,抬头时却看到了阿鹂看着她,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她看到了,顾眉笙站在后面看着前面的贺兰雪,心里好像打翻了一大瓶醋似的,酸得她浑身都不舒服,可是,她想想自己的身份,又自觉的低下了头。
她什么都不是,虽然说跟了贺兰雪五年了,可是她知道贺兰雪,他是把她当成了亲人的,所以,对于亲人,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对他有非分之想呢!
贺兰雪可不知道她们两个的小心思,只是在祠堂门口拦住了管家。
“不知公子有何事啊?”管家佝偻着背,对着贺兰雪勉强扯了一个笑意。
“管家,可否借一步说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贺兰雪开口,看着管家闪烁的眼神,冷冷的开口。
“这边请。”管家听他坚决的口气,讪讪的笑了笑,带着他们往花厅里走去。
到花厅的时候,管家把婢女摒退,然后让他们几人坐下,又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后,他才坐下:“公子,有什么事,请说吧。”
“不知管家,为何要派人监视我们呢?”贺兰雪看着管家,气势逼人。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硬扯出了笑意:“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管家该不是以为,我们几人是冲着凤祥钱庄的钱来的吧?”贺兰雪冷笑着开口,“不过说实话,我们对那点钱财,倒还看不上眼。”
管家笑笑:“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派几个人保护你们罢了,蝴蝶山庄机关重重,如果让旁人知道公子雪在蝴蝶山庄出事,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贺兰雪不说话了,看了一眼顾眉笙。顾眉笙掏出腰间一直放着的兵符,递给管家。
管家看了一眼,却不接过那兵符:“顾姑娘,这东西并非是我的,我想,这应该是叶将军给你吧,所以你给我也没用,江湖上的人,已经盯上你了,所以不管你把这东西给人还是扔了,他们都只认定是你,所以,你逃不掉的。”
顾眉笙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就变得苍白:这东西,真是叶将军给她的,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对她,他们无冤无仇。
“这兵符,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白庄主布下这个局,到底是为了什么,真正的白玉蝶和叶容芷,现在在什么地方?”贺兰雪把问题一连串的抛出来,示意他们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管家一听,脸色也变了,浑浊的眼珠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兰雪,然而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管家,我们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死去的白小姐,真名叫浣珠,是灵秀乐坊的乐师,也是乐师玉锦的姐姐,她并非真正的白玉蝶。”贺兰雪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管家,继续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管家脸色彻底变成灰白。
“嗯,那日,我潜入秋梧榭查探,白小姐当时躺在床上,在梦中喊了两个字‘玉……紧’,我当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听顾姑娘说起,她在蝴蝶山庄认识了一个叫玉锦的乐师,所以,我昨天晚上去了一趟长陵城,把白玉蝶的死讯,告诉了她,她什么都说了。”
“还有,我们还知道,你把从凤祥钱庄盗取的钱,藏在了蝴蝶山庄的一个冰窖里,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贺兰雪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
“你……你们……”管家张开嘴巴,说了三个字后,就什么都不说了。他垂下头,一言不发。
“咦!公子,你怎么知道金子和银票藏在冰窖里的?”顾眉笙惊讶的问道,因为在屋子里的时候,贺兰雪只说了死去的白小姐是浣珠,并没有说,凤祥钱庄丢的钱,至今还藏在蝴蝶山庄。
“那密道的尽头,是一口枯井不错,但这口枯井,却并非秋梧榭后院的那口枯井,因为,早有人在秋梧榭后院挖了一口枯井,布置成你看到的那样。所以,你看到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要认为,这口枯井,就是那密道的尽头。”
“不对啊,我上次发现这口井的时候,我让沈言公子下去看过了,他确实从那枯井走到凤祥钱庄了啊!”顾眉笙依然不敢置信,因为沈言说了,那井确实是通到钱庄的,也正因如此,她们才把“白玉蝶”抓走的。
“这就是为什么说这个局其实是白庄主布下,而霜儿是在他们计划之外的原因了。”贺兰雪正色道。
“因为,白庄主确实是为了让白小姐能够被抓,然后通过官府,告诉世人,白小姐已经死了,死在了狱中,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全真正的白玉蝶,他们当时,一定没有想到,霜儿会在这时出现,要不然,假的白玉蝶早已经死了,而真正的白玉蝶,恐怕已经被送了出去,然后换了个身份活着了。”
“然后他们带走凤祥钱庄的所有财产,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这一切都安排得很合理,要是没有霜儿闯进来,打乱了这一切的话。”
“嗯?继续说。”顾眉笙接着道。
“对于藏金子的地点这件事,是跟蝴蝶山庄的那五个冰窖有关。我一直在想,蝴蝶山庄虽然家大业大,可是这么少的人,居然要五个冰窖,所以我想,这些冰窖,不一定都是用来储存瓜果蔬菜的,而更多的作用,应该是为了夏天制冷的。白夫人是番邦女子,我记得番邦的人,好像怕热!是吧,管家?”
管家听完,木木的转了一下眼珠,“嗯,是的。”
“秋梧榭左边就是白夫人住的仪柔阁,而右边却是容夫人住的芙蓉阁,仪柔阁地下,建了一个冰窖,所以,从这个花厅到秋梧榭,温度是会有一些变化的。而西月国的建筑讲究对称,所以,我相信,仪柔阁的后院,也有一个与秋梧榭后院,一模一样的枯井,而这个枯井,才是密道的尽头。”
“啊!怎么会呢!明明……”顾眉笙张着嘴,一时间无言以对。
“那密道是不是要拐个弯?那里面漆黑一片,只是每隔四米的地方,建了一个烛台?”贺兰雪问道。
顾眉笙点点头:“嗯,是的!”然后她停顿了一下,“公子的意思是,密道里面,还有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