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笙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贺兰雪坐在窗边喝茶,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细瓷的茶杯,他那手,瞧着,比细瓷的茶杯还要洁白,颇有十指尖尖的意思。
黑长的头发一半用玉冠束着,一半披在身后,额前垂了两缕黑发,红色的外衫,衬得面孔更加洁白如玉,他就在窗边坐着,面上没有表情,只一口一口啜着杯中的茶水。
平常的举手投足间,却美得惊心动魄……
感觉到有人注视,他回过头,就看到立在门口看他的顾眉笙。
他不悦的蹙眉,这女子,也忒不懂礼数,这样盯着男子看,颇不知羞。顾眉笙红着脸收回目光,低头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
“有事?”贺兰雪依旧喝他的茶,并没有移过眼看她。
“公子见多识广,不知公子可知道昨日追杀之人,是何方神圣?”顾眉笙有些紧张,双手绞着衣袖。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贺兰雪的气势太强,总感觉她在他面前,她没由来的就是心虚气短,不敢抬头很正常的与他对视。
“张天……”
顾眉笙一惊,霎时惊起一身冷汗,“江湖上黑白两道通吃的,有名的杀手张天?”
贺兰雪不置可否,手里握着茶杯,眼睛看着窗外不远处正开得热闹的琼花,轻轻嗯了一声。
顾眉笙平时只练琴,玩的是高雅的东西,对舞枪弄棒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为了自保,她也学了一点,不过,她学的,只够逃跑用。
可如今惹上了这么一群人……
“公子,可想知晓其中祥情?”顾眉笙开口,她一个人,真的撑不下去这个现在这个局面,如果有贺兰雪帮她,那她就不用发愁了,反正有他在,她和以荷,总归死不了就是了。
然而她高估了贺兰雪其人,贺兰雪一向独善其身,擅长见死不救,别人的恩怨情仇,生离死别,与他来说,向来没有什么关系,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雪,不想!”贺兰雪饮尽茶水,挥袖起身。
顾眉笙看他要走,急忙起身拽住了他的衣袖,贺兰雪停下来,扭过头看她,脸上似笑非笑,眼中有玩味的意思。“姑娘这是作甚?”
“公子,你救救我们姐妹吧!要不然,等你下次下山时,我和以荷的尸体,就可能已经腐烂了。”
“你们的死活,与雪何干?”贺兰雪唇畔浮着笑,然而面容太过阴冷,因此那笑看上去,显得很虚,像要随风散了似的。
他扯过顾眉笙拉着的袖子,转身回房,关上门,隔绝了顾眉笙的视线。顾眉笙失望的重新坐了下来,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贺兰雪不肯帮忙,那她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该找谁帮忙?难道真的,只能束手就擒吗?
阿鹂收拾着东西,看见贺兰雪面色阴郁的进来,她走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顾眉笙像是惹上了*烦了,她既已求到公子门下,公子为何不帮她?”
“阿鹂,我不想牵涉进朝廷或江湖中,任何一方的势力,她说白了就是一个替死鬼,她后面的势力,不是我随便动动手指或嘴皮子,就能解决得了的。”
“是,公子。”阿鹂停了一下,接着道:“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贺兰雪点头,刚要起身,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店小二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站在门口,急匆匆的拍着房门,“公子,有位公子求见。”
阿鹂心里一惊,她看了一眼贺兰雪,不知是谁会来找他。
“你去打发走,就说我不见客。”贺兰雪在原地踱来踱去,他隐隐有些不安,此人,怕是来者不善。
阿鹂看了一眼贺兰雪,横下心走至门口,打开房门,对着门外的店小二说道:“小二哥,我家公子不见客。”
店小二把手里的毛巾往肩膀上一甩,探头往屋里看去,阿鹂见他如此无礼,伸手就要合上房门。
她低头关门,一把扇子猛的便从门缝中伸了进来,夹在两扇门中间,阿鹂手上使劲,却关不上房门,头顶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姑娘且慢。”
她抬头,看着眼前与贺兰雪年纪相仿的男子,面色不悦,“公子何事?”
来人一身青色常服,头束金冠,手里握着一把山河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心。他身后,跟着四个武士,面容肃杀。
“珩,求见公子雪。”他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阿鹂,“烦姑娘通传一声。”
“着实过意不去,我家公子不见客,公子请回吧!”阿鹂说完,重重的关上了门。
沈珩吃了闭门羹,然他似不在意一般,后退了几步,对武士挥了挥手,那四个武士上前,一脚踢开了房门。
“珩,求见公子雪……”沈珩不进去,看着倒在地上的两扇房门,气定神闲的开口。
见屋里没动静,他又喊了一声。
等了一会儿,贺兰雪整理着衣服,从里屋走了出来,走至桌边坐下,“王爷请进吧!”
沈珩,乃西月国国君庶出第四子,为人狂妄自负,然,喜拉门客,他门下的谋士,听闻,有近千人。
顾眉笙坐在凳子上,心想,贺兰雪和阿鹂此刻应该走远了。
贺兰雪不喜有人扰他清静,而顾眉笙易容功夫了得,她刚才在门外瞧见一行人站在他门口,面色阴郁,瞧着来者不善,便从窗户跳进去,她易容成贺兰雪的模样,应付一下这个自负的四王爷。
而贺兰雪和阿鹂,早跳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