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随老板下楼来,座下的那些公子哥便咋呼着起哄,非让她舞一曲不可,彩凤笑了笑,“小女子平生只会弹曲,不会跳舞,众位公子还是莫要为难彩凤了!”
“不行,彩凤姑娘消失那么久,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是,要不然那钱都进了姑姑的腰包,我们众人倒是落了个冤大头的下场,姑姑,你说是不是?”其中一个锦衣的公子带头起哄道。
“就是就是,姑姑,您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呀!要不然,每次都让我们花钱等着,多冤呐!我们又花钱来这里干坐着的!”
“就是嘛……”
彩凤坐在台上,被他们这么一说,立马红了脸,旁边的老板在一旁安抚他们的情绪,整个红袖坊的气氛,好像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分。
一个打扮得妖艳一些的女子,站在三楼走廊上,冷眼看着台下闹成一团的人以及彩凤含羞带怯的模样,不屑的嘁了一声,“还不是歌妓,装什么纯?”
站在一旁的婢女听到了,诚惶诚恐的走至她的身旁,“夜里风大,姑姑吩咐过,让姑娘不要站在外面,姑娘还是回房好生歇着吧。”
那个叫兰黛的歌妓听闻,愤愤转身,“哪里是夜里风凉,凉的不过是世道和人心!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彩凤这个贱人,也尝尝被人冷落的滋味!”
红袖坊在黑夜中无形的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感觉,这些人,得到早晨方才会散去……红袖坊是一个销金窟,长陵城最大的销金窟。
顾眉笙牵着以荷行走在黑夜中,天上挂了个小小的半月,散发着淡淡的光亮,蛐蛐声和其他虫鸣声让这个夜晚更加静谧。
客栈的伙计坐在柜台里边趴着睡着了,他身旁支了一盏油灯,淡黄色的光泽在跳跃,不时发出噼啪轻响。
“小二,小二,给我开间房。”她站在柜台前,屈指敲击着柜台,小二听到声音立马醒了过来,殷勤的给她开了一间房,带着她们姐妹上楼。
在客栈门外的一颗树后,黑衣人的身影完全融入到了这夜色中,旁边的一个黑衣人看着顾眉笙姐妹上了楼,压低了声音开口,“老大,要不要上去,直接抢?”
“暂时别轻举妄动,咱们就一直跟着她就行了,现在还不是杀了她的最好时机。”领头的黑衣人很冷静的开口道。旁边的人也不说话了,只盯着客栈里面。
第二天天刚亮,沈言就起床了,他走到一楼时,看到顾眉笙早已坐在桌子旁吃面的时候,就更惊讶了。他走到她身边,“你怎么这么早?”
“唔……”她从面汤的热气中抬起头,“早,我昨天晚上过来的,你要不要也来一碗?”说完,她又埋头吃了起来。
“嗯,小二,给我也来一碗,要大碗的,多加牛肉。”沈言说完,才注意到顾眉笙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抱着个小碗吃得欢快。“这丫头谁啊?”
“唔……我妹妹,顾以荷。”她再次匀出舌头给他介绍道,又转向身旁的小丫头,“以荷,叫叔叔。”
沈言:“……”
以荷端着小碗抬头,嘴角沾着一截面,像一撇小胡子,她咧开嘴巴冲沈言笑了笑,脸颊上的两坨肉堆在一起,肉粉粉的,配合上她头上的两个小发髻,瞧着特别可爱,奶声奶气的开口:“叔叔。”
沈言:“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啊,应该叫叔叔哥哥的……”反应过来不对劲,急忙改口,“啊呸,叫哥哥。”
小丫头愣了愣,看着他甜甜的笑,“叔叔。”
沈言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憋笑憋到内伤的顾眉笙,想拍死她的冲动,什么呀就教孩子喊他叔叔,他有那么老吗?他有吗?啊啊啊~~
“所以,是你亲妹妹?”沈言狐疑的问道,顾眉笙点点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面,“所以,你是要带着她去蝴蝶山庄?”顾眉笙再次郑重的点头。
沈言气倒,“她她她,她就一小丫头,带着不怕出什么事吗?万一哪里出了岔子,都不晓得我们能否出得了蝴蝶山庄!”
顾眉笙吃好面,放下手中的筷子,云淡风轻的开口:“我知道。”沈言一副你知道还带去的模样,“家中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顾眉笙看着他,眼波流转,“要不然,你帮我看几天,我自己去蝴蝶山庄如何?”
沈言扒拉着面一脸黑线,郑重摇了摇头,“还是带着去吧!”
吃好后,他们两个大人加一小萝莉,雇了一辆马车,朝蝴蝶山庄出发。
到达蝴蝶山庄时天色尚早,不过午时,头顶阳光热辣辣的,以荷抬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与顾眉笙和沈言站在蝴蝶山庄大门前。
“顾眉笙!”顾眉笙在心里沉思,想着他们一行人要怎么进入蝴蝶山庄,沈言冷不丁的开口,倒吓了她一跳,顾眉笙挑眉看着他,“我的扇子呢?”
顾眉笙抽出别在腰间的扇子,递给他,想他又要扇着扇子开始装逼,附庸风雅,可他没想到,沈言接过扇子后,递给了满头大汗的以荷。
以荷接过扇子,又露出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甜笑,“谢谢叔叔。”
沈言蹲在她旁边,伸出手,用衣袖擦去了她满头满脸的汗,对着她温和的笑,试图纠正她的想法,“以荷,叫哥哥。”
以荷眨着大眼睛,“叔叔!”在她心里,哥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容貌可以与姐姐平分秋色的人——贺兰雪,其他的人,一律是叔叔。
沈言:“……”
“怎么办?”顾眉笙目光看向蹲在她脚边的沈言,六神无主的样子,呆呆的看着他。
沈言在顾眉笙注视下起身,挥了挥了衣袖,又轻咳了一声,眼神打量着蝴蝶山庄的大门,双手负于身后,顾眉笙看不惯他这种大爷的样子,恨得牙根痒痒,真想一脚踢过去!
“咳……”他右手半握成拳,放在唇畔轻咳了一下,眼神瞥了一眼顾眉笙,径直走向大门,抬手就敲。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了,一个仆人露出了一个头,看到门口蓝衣的沈言,“公子何事?”
沈言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腰牌,举到那仆人的眼前,那仆人眯着眼睛仔细看了腰牌上的字,很恭敬的鞠躬,“公子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