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症,主要在肺、胃、肾,基本病机为阴津亏耗,燥热偏盛;消渴日久,病情失控,则阴损及阳,热……”
“停停停……”顾眉笙打断了贺兰雪的话,作为一个门外汉,她根本听不懂贺兰雪在说些什么,“不管它有何特征,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病很凶险,而且,白玉蝶已经病入膏肓了,是吧?”
“嗯,就是这样。而且,现在很多线索都指向她身上,就是说,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她就是凶手,所以我们要赶快行动,要不然她……”
“公子医术无双,难道也没有办法?”顾眉笙听贺兰雪的语气,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想他贺兰雪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名医啊,这世上还有他治不了的病,她一点都不相信。
贺兰雪看着窗台边的烛火,苦笑一声,想起往事,心里总总是心酸不已,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知晓他贺兰雪医术无双,可是他们都忘了,他贺兰雪是人,不是神。
他们这样把他神化或妖魔化,只因心里无法排解的东西太多,希望能够得到一点寄托,人活一世,总是要有点寄托的,要不然如何熬过这冗长的一生。
就好像人们跪拜菩萨,他们跪拜的不过是一尊雕塑,一个死的东西,他们希望菩萨保佑,只不过把痛苦转移一下而已,那仅仅是心中一个念想罢了,人生无法实现的理想,就把它托付给心中的神明。
所以人们渴望菩萨保佑,因为他们活着的时候得不到、求不得的东西太多,而他们如此相信贺兰雪,只是因为贺兰雪,是病入膏肓而留恋人世繁华,不甘如此年纪就早早逝去的人的一个精神寄托罢了。
贺兰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如果他们有了足够的钱,就能延长自己的寿命,心中有个念想,亦是好的!
贺兰雪确实医术了得,可他不可能让病入膏肓的人,起死回生。这不是能力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然而顾眉笙和世人一样,都误解了贺兰雪医术无双之后的真实情况,因为不懂,所以盲目。
“雪,确实没办法。”贺兰雪思绪飘得太远,仿佛又看到了黄衣的少女,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枉他医术无双,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那种无力感,他至今都还记得,那是刻进了骨血中的痛苦和无力回天之感!挣扎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深处,那种痛苦一直折磨,不死不休。
所以,他没有办法,他也是人,一个会生老病死的,人!
“公子,公子。”顾眉笙伸手在贺兰雪眼前挥了挥,不明白他脸上怎么会出现这种迷茫的神色。
是的,脸上一片苍茫神色,她认识他不久,见过他脸上的冷漠和冰冷之色,却从没有看到过这种神色,她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公子,还有这手绢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还有,一颗珠子。”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贺兰雪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了正常神色。
“这是干什么用的?”贺兰雪拿过珠子摸了摸,不知道她是何意。
“这个手绢是在芙蓉阁发现的,我觉得很奇怪,那屋子里落满了灰尘,而且屋子里面根本没有脚印,这块手绢,是在一个梳妆台的桌子下发现的。”
顾眉笙手里拿着手绢,看着手绢上绣着的两只比翼的蓝*,与白庄主肚子里飞出来的蝴蝶,一模一样。
她看得出神,口中喃喃道:“这手绢上的刺绣针法,不是中原上常有的绣法,而且应该年代很久远了,但是保存得很好,你看,这块手绢这样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顾眉笙魔怔了一般,眼睛盯着手绢,可是思绪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那屋子已经废弃十多年了,这块手绢虽说是落在了柜子底下,可是,也不可能还是这么新的。”
贺兰雪听完,也发现了不对劲,难道说这手绢是被人不小心落下的?可是怎么会不小心落在柜子底下,这情况怎么看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可是,如果手绢是被人故意丢在芙蓉阁的,那为什么会把它丢在不会被人注意的角落呢?丢下手绢的人,到底是想让别人发现手绢,还是不想让人发现呢?
事情的关键是,这手绢,到底有何作用?贺兰雪拉过手绢,放在鼻翼间轻轻一嗅,什么味道都没有。这可真是奇怪了,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那这颗珠子呢?”贺兰雪继续开口问道。
“珠子是被放在信封中,一个黑衣人交给我的,他说是管家交给我的。”顾眉笙皱了一下眉头,想起了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奇怪黑衣人。
“而且,你绝对想不到,这珠子来自哪里。”顾眉笙说了一会儿,神神秘秘的看着贺兰雪,她也想向沈言一样卖个关子,想看看这个冰山脸,除了冷漠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然而贺兰雪不吃她这一套,沉了语气,一脸黑线,“说。”
顾眉笙一脸无奈,“它来自凤翔钱庄的库房,一尊没有眼睛的佛像上面。佛像的额头上凹进去了一个洞,这个红色的珠子,原本是嵌在佛像额头上的。”
贺兰雪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拿起那颗红色的如同药丸大小的珠子,左看又看,怎么看都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啊!可是管家为什么要把它从佛像上拿下来,而且,要特意给顾眉笙寄过来呢?
“你对这颗珠子有什么看法?”贺兰雪一手捏着珠子,一边问道。
顾眉笙摇头,趴在桌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
贺兰雪也沉默不语,在二人探讨的空隙,天空已经泛了鱼肚白,顾眉笙看了一眼窗外灰白色的天空,“公子,我们现在该如何?”
“当然是睡上一觉,我走了。”贺兰雪说完,打开房门走出了院子。顾眉笙看着他矫健的步子越来越远,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现在好了,查得越深,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嘛!”她抱着脑袋,痛苦的叹息。
(ps:消渴症即现代的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