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容攥紧了拳,暗自已经下了决心,既然江无尘知不愿告,那她便去寻洛九娘好了。
“无尘太子,是臣女冒昧了。”安瑾容心里边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于是恭敬一揖,转身便要离开。
江无尘蹙眉,一把握住安瑾容手腕,他知道她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听我一句,莫要再过问这件事了。”
安瑾容拍下江无尘的手,勾唇笑道:“臣女的事,无需无尘太子操劳。”罢,转身回了座位。
“此番比试乃是骑术与剑术,天元遣昭和长公主!”
慕安如柳眉一挑,莲步一移,踏上高台,讽道:“本公主无意同明楚比试,安大小姐,可否迎本公主一战?”
一旁的慕北卿修眉微蹙,安瑾容身上还有伤,凤漓的药也不会一时半会儿便痊愈。刚想起身代她接下慕安如的挑衅,忽的又合了眸,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可乱了方阵。
安瑾容瞥了眼慕北卿淡然模样,心下不是滋味的很。
“长公主殿下,家妹负伤,便由臣迎长公主一战。”安陵川起了身,抱拳一揖道。
慕安如显然没有料到半路杀出个安陵川,而不答应又会在外人面前的个蛮横无理的名声,也只好应了安陵川。
安瑾容不解望向安陵川,他想做什么?安如烟自小被安瑾容缠着学骑术,如今好歹也是学有所成,更何况安瑾容的训练简直非人,即便安如烟现在摔成了慕安如,基本功应该还是忘不掉的。
“安家大少爷,有请。”慕安如眸子里尽是肆讽,虽然她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自信。
“安大少爷!择那匹骞越定能赢的!”
众人不禁循声望去,竟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莫挽歌!
安陵川也甚为意外,这个莫挽歌自小心思出奇,总是说些让人意义不明的东西,似乎同他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因此也是受了不少鄙夷。
“听莫大小姐一回吧。”安陵川无奈摇头,进马厩择了莫挽歌所说的骞越,入了场地。
淑仪瞥了眼莫挽歌,笑开:“胤儿,那莫大小姐如何?”
慕子胤无辜眨了眨眼,将莫挽歌上下打量了一番:“母后这是何意?可莫要瞧见一个奇女子便想收入囊中啊。”
淑仪慈爱笑笑,不再言语。
慕安如也择了马,入了场地,绯唇一勾:“安大少爷,得罪了。”
秋阳泻下,安陵川只觉面前的女子恍惚了眼。
安瑾容起身,提了裙向莫挽歌而去。这女子奇得很,她有必要去会会。
“莫大小姐,可否方便一叙?”莫挽歌眼前的女子挑着眉,一张绝美的小脸儿上清楚地写着“玩世不恭”几个字。若不是安瑾容是女子,恐怕连她自个儿也会沉迷于她的美色啊。
莫挽歌两眼冒着红心儿,忙道:“自然自然!”
安瑾容淡淡落坐莫挽歌身旁,未几,开口道:“莫大小姐为何会选骞越?”
莫挽歌连忙从安瑾容的脸中回过神来:“嘿嘿,安大小姐,你有所不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选骞越准没错!”
安瑾容却是蹙了眉,第六感?果然这个莫挽歌的话总是让其别的人摸不着北。
莫挽歌凝着安瑾容蹙眉的模样,不禁轻声叹道:“这人儿若是放在现代,进娱乐圈肯定能斩杀无数啊……”
“有些意思,莫挽歌。”安瑾容将莫挽歌的话尽收耳底,不禁浅浅勾唇,尽管听不懂她的话,可若能将莫挽歌这颗棋收为己用,那可是大好处。
想到这,安瑾容也收了心思,往台上望去。慕安如缰绳一拽,马蹄高扬,一个侧转,直往骞越后蹄上踏去。慕安如几个剑花翻转,待安陵川摔下马背时,剑锋抵在了安陵川喉上。
安瑾容蹙了眉,比试到此,看似安陵川已必输无疑,其实不然。如若现在安陵川能横踢一脚,将慕安如摔下马,再翻身压制住她的话,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恰好莫挽歌跟安瑾容想到了一块儿去了,一根手指在桌案上不停地比划,安瑾容浅浅一瞥,勾了唇。
骞越是个性子躁的,见安陵川处于下风,怒得抬了前蹄便往慕安如的马上踢去,慕安如摔下了马,安陵川翻身将慕安如压在身下,剑尖儿轻轻抵在了慕安如喉上,慕安如想动也动弹不得。
安瑾容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饶有兴味道:“果然如莫大小姐所说,得骞越定能赢。虽然骞越只出了一蹄子,陵川好歹也知道顺着骞越来。”
莫挽歌笑吟吟应道:“昭和长公主最为擅长抬马前蹄,摔人下马,制人身下,而骞越这匹马最见不得自个儿的主子处于下风,定会出蹄。”
安瑾容不禁扶额,慕安如擅长的那招儿就是安瑾容教的,谁知慕安如还欠点儿火候,露了弱点。
“你!竟敢非礼本公主!”慕安如清眸瞪着安陵川,尽是不服。
安陵川柔柔笑开:“长公主殿下可莫要不讲理,方才殿下可也是非礼了臣呢。”
慕安如气呼呼地将安陵川推开,起身跺着脚回了位子。
上来个马夫,将骞越与另一匹马牵了下去,那太监顾不了慕安如的面子,也只好宣了安陵川胜。
平邑早就看不惯安家人,于是凑到慕安如身旁想给她吹吹耳边风:“皇姑,那安大少爷定是使了什么计俩,才险胜皇姑的!”
慕安如一听到安陵川的名字,脸上骤然生了抹红晕,娇嗔道:“莫要再提那人!”
平邑毕竟还是孩子,自然不懂慕安如是为何事脸红,只当她是气不过,也不再言语。
远处淑仪拍拍慕子胤的肩头:“如何?这莫大小姐还能未卜先知呢。”
“母后莫要再拿儿臣寻开心了。”慕子胤撇过脸,心却是微微动了一动。
对面儿的安泠月也与慕枫宸相谈甚欢,二人眉眼间尽是数不清的笑意,在外人眼中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安瑾容浅啜一口九酝春,将场子上的三对儿尽收眼底,不禁苦笑一声。这六人还未定下婚约,而她这个准九皇子妃却是已经遭了嫌弃。
“还真是造化弄人。”叹了一句,安瑾容起身,打算去寻锦颜。
宫女与大家小姐的侍婢是不能入场的,只能在偏殿里侯着,安瑾容这个不识路的问了好几个人才寻到了偏殿,唤出了锦颜。
“小姐出场寻奴婢所为何事?”
安瑾容只觉得锦颜身上有些怪异,却说不清道不明,干脆也不追究,直径问道:“锦颜,你消息最为灵通,去寻一个人。”
锦颜微微蹙眉,随即恢复了模样:“何人?”
“灵韵楼的洛九娘。”
锦颜虽然不解,却也不过问缘由,足尖一踮,离了偏殿。
“安大小姐,果然总能化险为夷。”
安瑾容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眸一望,谁知竟是萧默然负手而立于殿前。
“萧太傅,你究竟想要作甚,你们萧家究竟想要作甚?”
萧默然摊手大笑:“我要作甚,萧家要作甚,可还轮不着安大小姐插手!”
“是为了那个皇位么?”
“正是!风水轮流转,那老东西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总该下来歇歇筋骨,这道理安大小姐应该是明白的。”
安瑾容拳头攥紧,他们萧家想要这天下?以他们的脾性,得了江山之后会怎样压迫百姓还未可知。若是萧家坐上了皇位,天元盛世,就真的毁了。
尽管天元是亡了她国,罪不可恕,而天下百姓是无辜的。
“我不会让你们得这天下,我一天不死,你们一天别想得逞!”
萧默然更是笑得欢了:“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仗着有些学识也敢逞能?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会让你提前去跟阎王爷打个招呼的。”
安瑾容非但没有被萧默然激怒,反而挑眉笑道:“随萧太傅喜欢。这回萧妃败在了我手里,萧家肯定会将萧妃这颗无用的棋子灭口吧?”
她只是想试探一番,看看提到萧妃,萧家人会是什么反应。
萧默然起先是一怔,继而生了几分阴骛:“原来那一盘棋竟是安大小姐的手笔,真是小瞧了你,不过也算是有资格来挑衅萧家。至于萧妃,萧家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萧妃也是萧家的子女,怎么会有灭口一说?”
安瑾容心里大笑,萧默然啊萧默然,你是想着如果萧妃落入我手中,你们便会遭到重创吧?真是抱歉,我会如你的意的。
虽然心里的算盘打得响,可安瑾容脸上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真是令人感动,萧家看来还是挺重情义的啊,看来我以后也得多花点心思在萧妃娘娘身上了呢。”
见安瑾容没有看出破绽,萧默然暗自舒了一口气。
“萧太傅与我说这些,不怕我抖落出去?”
萧默然笑:“无凭无证,安大小姐抖落出去只会落得个栽赃污蔑的罪名,相信安大小姐不会做蠢事的。”
道毕,萧默然转身消失在安瑾容的视线。
谁知他身后绝美的女子阴狠一笑:“我又怎么会让人知道,是我抖落出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