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我想要听你的答案。”江沉月迈着步子一步步向他们走过来,轻柔的声音,在这个时刻却莫名有些不应景,直到站在他面前,她才停下。
骄傲地抬起头,目光灼热地看着他,他没有言语,她便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想听云哥哥的答案。”
她的到来似乎是两人都没有想到过的,任玉琅更是觉得出乎意料,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对劲,连面色都变得不再自然。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质问,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似乎一定要听到他的答案不可。
他皱了皱眉,语气间绝口不提刚才的事,只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她何等聪明,既然他不肯深谈刚才的事,她便轻盈一笑,话峰一转,“因为我想你们了,所以就回来了啊!”
语气娇嗔得就像一个孩子般,如同刚才的那个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任玉琅不知如何在这种氛围下自处,便没有理会两人的目光,自行回了屋子。
没有了任玉琅在的尴尬,江沉月才大胆地扑进他的怀里,语气娇嗔地呢喃,“云哥哥,月儿好想你。”
他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把她推开,只是目光一直聚焦在那亮着一丝微弱的灯光的屋子上,若有所思地轻轻叹息。
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江沉月疑惑地抬头,发现他的目光聚焦在初禾姐姐的房间,一瞬间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她只好别扭地扯了扯他的衣衫,让他看向自己。
他这才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开,安抚似得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月儿回来了,真好。”
她低下头娇羞地笑了笑,小声呢喃道,“云哥哥,你会不会去参加武林大会?”
听到这,他很自然地笑了笑,“我只是一届书生,自然是不去的。”
他的答案让她心里稍微有些失落,但也是意料之中,便没有多大的情绪波澜。
天色正晚,浔启他们暂时没想到办法出去,只能先在山洞里歇息下来,并给崖上的人发射了信号,告诉他们一切安好。
山洞里的光线不太好,唯有靠那撑起的火堆提供一些光亮。
拉格要给龙雪吟换药,卓琰和浔启便退了出来,在离山洞不远处的地方侯着。
没有了外人在场,浔启这才可以放心地问出自己的话,“那位姑娘到底是何人?”
卓琰回头看了看洞口,才回答,“她是月女阁的阁主,龙雪吟。”
听到这个答案,浔启无疑也是吃惊的,但想到月女阁同琅牙教一直没有什么往来,龙雪吟却突然来到琅牙教,不免觉得有些蹊跷。
“事实上,我觉得她的身份值得怀疑,”浔启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尤其是,她和教主那张相似的脸。”
提到这个问题,卓琰也沉默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我也在好奇这个问题,可这两天以来,除了身份,她再没有告诉我其他的。”
“等明天,我先顺着麻绳上去,给你们找架云梯过来,出了谷底之后,再去调查此事。”
对于浔启的提议,卓琰也没有多大的意见,打算照他说的办。
“还有,你们为什么会掉到死崖下面?那天她把你掳走之后发生什么事了?”浔启补充道。
一提到这件事,卓琰就一脸愤懑,“姜元乾派了刺客来追杀琅儿,却误把龙姑娘认成了教主,后来,我们不敌,被他们逼下了悬崖。”
“刺客说,姜元乾已经救走了他的妻儿,所以他才这样肆无忌惮。”卓琰接着道。
听到这个消息,浔启的脸色越变越沉,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操心寻找教主之事,没想到被姜元乾钻了空子。
“出去之后,我会处理好此事。”浔启沉沉地答。
以前顾及手足之情,他一再对姜元乾容忍,姜元乾几次三番地刺杀他也未计较,可这次,他不得不狠下心来了。
两人刚结束谈话没多久,拉格就出来喊两人进去,说是药已换好。
进来之后,卓琰便在火堆旁坐下,给自己换起药来。浔启便和她们两位女子说起出去的计划。
计划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听完之后,龙雪吟的脸色一直沉沉的不太好看,浔启还以为她有什么意见,便刻意询问了一下她是否另有高见。
她摇摇头,若无其事地回答,“挺好,都听你的。”
卓琰趁换药的空隙瞄了她一眼,觉得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出于关心便问了一句,“怎么了,可以出去了反而不开心吗?”
“谁说我不开心了!”她一副较劲的模样,却还偏偏装作很好的样子,赌气似地开口,“我三天没沐浴了,身上都臭了,能出去我开心得很!”
说完,还不等他回话便一个人跑着出了山洞。拉格担心地跟了上去,留下卓琰一脸的莫名其妙。
龙雪吟一个人在前面走了一会,发现越往前走林子越深,加之此刻天已大黑,林子里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吓得她立马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估计她今晚就回不去了。拉格在后面紧跟了上来,看着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动,只好出声,“大人,你怎么了?”
她转身,没好气地回答,“我没事。”
“大人,你别再跑了,小心一会牵动伤口,又会疼起来。”
不说还好,拉格这样一提醒,本来没有感觉的她此刻真觉得伤口在开始泛疼,疼得她皱起了眉。
拉格连忙上前扶住她,趁机问,“大人,之前两位公子在场拉格不好多问,现在想问问你,那日是不是那些黑衣人刺杀你们?”
龙雪吟眸子一闪,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反问,“你们知道?”
拉格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日在丛林间听到打斗声,本以为是大人在那里,结果赶到时,已经没有一个人,后来再去寻大人时,无意间见到很多黑衣人。”
“本想着他们是琅牙教寻仇的旧怨之人,不便多管闲事。没想到,他们竟然害得大人沦落此处,拉格一定会严查,替大人雪恨。”
龙雪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不经意地点点头,将此事交给拉格处理。
“对了大人,”说到这里,拉格有些吞吐,“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上官庄主很担心,连夜从外面赶了回来。”
听拉格提起上官云瑾,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想起这个人,若不是拉格提起,她都快忘了自己现在住在连云庄。
想到这,她心里略有些内疚,关心地问,“那上官现在还好吗?”
拉格颔首,“庄主一切安好,而且已经随奴婢来到了琅牙教,一起来寻找大人。”
“回去之后,定要听他的一番奚落了。”她有些好笑又有些不情愿地嘟囔,不过能见到他,她心里确实是开心的。
见自家主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脸喜悦又无奈的模样,拉格不由有些担心地道,“大人,奴婢斗胆,想提醒大人一句。”
“提醒什么?”
“上官庄主虽然颇有能力和威望,雄韬伟略,但是他心思极为深沉,拉格怕大人会在他那里受伤。”
拉格的话让她不由得有些意外,拉格是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谈论他人短长,可今日,拉格却当着她的面说了这些。
“上官心思深沉我知道,可他却不会对我用心思,这一点我很相信他。”
拉格抬眸,看着她一副很信任上官云瑾的表情,对他似乎毫无戒备,不由得有些担忧。
拉格的神色不对,引起她的疑惑,“难道说,你发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有两件事:其一,庄主几次三番地试探奴婢您和任玉琅的关系,奴婢猜,他可能已经开始怀疑了。”
听到这里,她再无所谓的表情也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饱含惊讶,“他在怀疑?”
拉格点点头,继续说,“其二,昨日我们在死崖旁寻找您时遇到了昏迷在崖边的任玉琅,可是庄主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就自行离开,奴婢,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的脸色多听一个字就沉了一分,任玉琅昏迷,他应该杀了她。可是他既没有杀她,也没有救她,这着实让人猜不透。
“那,任玉琅怎么样了?”除却上官云瑾,她现在最关心任玉琅的生死。
“今日我们来到死崖边时,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想来也是,若任玉琅还在崖边,今日浔启发现时,他就应该同卓琰说起这回事,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只能说明浔启没有遇见任玉琅。
遇上了这么多事,她也不由得越来越担忧,尤其是任玉琅,江湖人士都想杀了她,现在更有一个上官云瑾在她身边,她时刻都是危机四伏。
想了一会,她不得不做出决定,“拉格,对于上官怀疑我和任玉琅的关系一事,一定要妥善处理,不能让他继续查下去。”
“还有,回去以后,派人暗中保护任玉琅,一定要想法设法让她尽快回到琅牙教。”
听到吩咐,拉格不由得一愣,觉得有些不妥,出声提醒,“大人,我们还是不要参合任玉琅的事。”
龙雪吟没有犹豫,语气坚定地开口,“我让你执行,无需多言。”
她的强硬让拉格无法再改变她的决定,只能听命服从。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无法彻底割舍过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