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爷爷和卓琰在连云庄旁守了近半个月,一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江湖上也没有传出和任玉琅有关的消息。
倒是京城那边出了事,前些日子蛊娘传信过来,说姜元乾有反叛之心,这样一来,他们决定先放下连云庄这边的事,回到京城处理好姜元乾的事再说。
收拾好东西,退掉了客栈的房间,两人就出发往京城赶,路上也没有听说有什么消息,不知道是真没有什么事,还是江湖消息被封锁。
如果被封锁,也只有天正山庄和连云庄能做到。
走了一上午,两人都有些累了,卓琰提议雇一辆马车,被鬼爷爷拒绝。
他觉得走到京城去,可以在路上打探一些消息,再说他们轻功也不差,去京城也不会花太长时间。
在路上的茶点摊休息的时候,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刚坐一会,鬼爷爷就喊着让小二给他打酒,小二一过来,他就拿出了腰间的葫芦。
对鬼爷爷这种嗜酒如命的状态,卓琰早已经见怪不怪,这些年他喝的酒恐怕比自己喝的水还要多。只是小二刚拿着酒葫芦离开,不远处的座位上就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带着轻薄的面纱,让人看不真切。只是她窈窕的身姿好若风中扶柳,盈盈之态惹人生怜。即使是带着面纱,也不难猜出她有倾城之姿。
卓琰的目光不由得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衫,乌黑的秀发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整个人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在座的客人好像都在看她。
由于背对着那个女子,鬼爷爷并没有看见她,只是发现对面的卓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地方,好半天不移开,他便也回头看了看,才知道卓琰在看一个女子。
见到那个女子,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微小的心思闪过,他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重重地打了一下卓琰的头。卓琰吃痛回神,不满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你这样瞎看别的女子,让琅丫头知道了有你好受的!”他喝口酒,砸吧砸吧嘴。
卓琰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刚才那样子他确实是失态了,且不说非礼勿视,他这样盯着一个女子不好,就凭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就不好再看其他的女子。
只是那女子,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和他内心的那个人重叠了一样,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鬼爷爷,你不觉得那女子很奇怪吗?”卓琰开口问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闻言,卓琰皱了皱眉,“鬼爷爷,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见他不乐意,鬼爷爷这才正起神色,说道,“她给人的感觉很不同,想不想打探一下?”
他来了兴致,挑挑眉,“怎么打探?”
“让我去斗她一斗。”说完,鬼爷爷就拿起桌上的酒葫芦,假装摇摇晃晃地起身,整个一醉鬼的模样。
他一边灌着酒,一边像发着酒疯一样唱着歌,脚却往那女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脚步虽然凌乱,而且摇摇晃晃,目的却明确地很。
不一会,到了那女子的桌前,他神志不清地问了句,“姑娘!陪我…这个老骨头喝…喝口酒!”
那女子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打算直接无视他。
周围的人见一老头围上去,就等着看好戏,一瞬间在座的人目光全聚集在他们身上。
“咦?不理我!”他干脆直接像发酒疯一样趴在桌子上,直接倒在她面前。
她的脸冷了冷,周围的空气就像突然凝固了一样,“请你让开。”
“嘿嘿嘿,”他闭上眼,一副要睡着的样子,“不让,不陪我喝酒我就不让。”
她直接起身,挪动脚步打算离开,谁知还没走,他又缠了上来,手直接搭在她肩上,虽然样子还是醉鬼样,手上的力道却很大。
她眼神一凛,肩上的力道她不是感觉不到,顿时心生警惕,谁知他忽然松开手,整个人又绕到她面前,她出手,准备用掌风把他震开。
他忽然一闪,歪歪斜斜地站着,她又出手,他却像和她打太极一样,明明很轻松地躲开,就是表现得和醉汉一样,没有一丝破绽。
她的眼神开始有了怒气,直接抽出了长袖中隐藏的短剑,对着他刺了过去。
他闪身一躲,退到旁边趁她不注意一个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一瞬间,他倒吸了口气。
卓琰也愣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
在座的人也都看得没有反应,许久没有动弹。
那张脸,很美。
可是,却和任玉琅的一模一样。
卓琰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她面前站定,有些激动地看着她,吐字都说不清楚,“琅儿,太好了…你没有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皱了皱眉,他叫自己琅儿?他恐怕弄错人了。
“我不是你说的什么琅儿。”她淡淡开口,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应该和刚才那个装酒疯的老头子是一伙的。
她看得出来,那老头子虽然一直在装疯,可是武功却很高,刚才一直和自己打太极,十有八九就是试探自己。
可不知为什么,在揭下面纱后,那老头子突然没了动静,这年轻人也激动地喊自己琅儿。
兴许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我不会认错人的,你就是琅儿,”卓琰开口,语气十分坚定,“为什么你不认我?”
“就算你怪罪我没有在你身边保护好你,那么鬼爷爷呢,”他伸手将一旁的鬼爷爷拉到她面前,“鬼爷爷你总应该认识吧。”
她的目光顺着那老头子看过去,看不出什么,她又移开了目光,“不认识。”
“不会的。”卓琰有些着急,才刚刚找到琅儿,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认识自己了。
“好了,阿琰,她不是琅丫头,”鬼爷爷终于开口。在打量了她很久之后,他发现她长得和琅丫头虽然非常像,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她没有琅丫头骨子里那种狠劲儿,她不够绝情,对人处处容情。
若是琅丫头,恐怕早就将骚扰她的人杀了。
卓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很久都没有消化这个事实,眼前这个和琅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不是琅儿。
他的目光黯了下来,没有再多看那女子一眼,自顾自地回到了座位上,狠狠地灌了口茶,将心里那份失落给压下去。
鬼爷爷看了看那女子,心里却在思量,和琅丫头长得这么相像,莫非…
他没敢再想下去,对着女子点头致意就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场闹剧收场,那女子也没有心情喝茶,拿起桌上的短剑就兀自离开。
卓琰和鬼爷爷却看着她的背影,皱起了眉,半天都没舒展开。
连云庄———
此刻这里乱做一团,不仅是连云庄的人,月女阁的人也在到处寻找月女龙雪吟。
从昨日开始,她就莫名其妙地消失,而且没有告诉身边的任何人,就独自离开了连云庄。
康伯得知她消失的消息,立马给上官云瑾传了书,只是要等到他赶回来,恐怕还得两天。
康伯只好暗中派人出去寻她,自己也去找了她的贴身侍女,想要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只是问了几句,发现也没有什么用,就只好离开。想必她的侍女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不然也不会什么线索都没有。
“康老伯,”正在前厅焦虑地来回踱步时,刚刚同他谈话的侍女又突然过来找他,“我们月女阁擅长的就是搜罗信息,这天下恐怕还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我现在立马传书回去,让他们帮忙打听阁主的消息。”
康伯一听,面色缓了缓,“那就拜托拉格姑娘了。”
“找寻阁主本就是我们自家的事,康老伯肯为我们阁主这么费心,应该是我感谢您才是。”拉格客气地说道。
康伯点了点头,他感觉得出来,这个拉格并不是简简单单只是侍女,她可能还是龙雪吟的心腹,因为她身上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若是其他人,估计早就慌了阵脚。不过月女阁又怎么能和其他地方相提并论呢,所以从那里出来的人自然也不差。
拉格将右手搭在左肩上,微微弯了弯身子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这不是汉人的行礼方式,他看得出来。
拉格应该不是汉人。
不过他也没多想,此刻不是他该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小厮突然跑进来,来不及行礼就说,“康管家,武林盟主江岳突然病倒,病情来势汹汹。”
听到这个消息,他眉头紧锁。
“再给庄主加信一封,告诉他这个消息,”说到此,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月女失踪的消息,全庄封锁,若有多嘴,不得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