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

“阿念，不要皮，娘忙完了陪你好不好？”

女人说话很温柔，可顾念却看不清她的脸。

微微一晃，顾先生出现在她眼前，“念念，假期出去玩，你和妈妈想去哪里？”

顾念顺着顾先生的视线转身，穿着连衣裙的妈妈正站在那里，顾念向前走了一步，周围瞬间碎裂。

“这位格格是个傻的吧？教了这么久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浅绿色衣裙的丫头有些不屑地撇撇嘴。

“你只管伺候便是，议论什么，仔细你的皮！”

这是......慕楠，慕楠转过身看着顾念，又是比划，又是一字一顿地说着，“格格，用膳了。”

“良慧端敏，未有出董鄂氏之上者.......”尖锐的声音传入顾念耳中，慕楠的声音传来，“恭喜娘娘，娘娘如今是皇贵妃了。”

“董鄂氏，当是大清子民，你，罪不可恕！”布木布泰面色阴沉的出现在她眼前，两旁的宫人向顾念涌来，顾念转身，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她面前。

“祝朕一臂之力，许你富贵荣华！”

“虎狼之争，你可愿帮朕？”

两人同时开口，顾念向后退了一步，好似从高处坠落，耳边响起温柔的女声。

“阿念......好好活着......”

“念念，你要快乐啊。”

顾念猛地惊醒，原来只是一场梦，可她却因此出了一身汗，黏腻腻的，分外难受。

“慕楠。”顾念向外喊了一声，慕楠忙推门进来，看见顾念大汗淋漓的样子，慕楠一惊，“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做了个梦，我想沐浴。”就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如今又是一月间，不洗个澡怕是又要生病，慕楠会意，“奴婢这就去准备。”

当热水浸没身体，洗去一身汗渍，顾念才感觉舒服起来，“慕楠，我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嗯......是顺治十二年。”慕楠沉思片刻，“那年京内时疫肆虐，皇上和大多官员都住在城外，当时在城外恰巧找到娘娘的。”

“那还真是巧。”顾念应了声，将身子完全缩入水下，只留下脑袋。

真暖和。

对曾经那个没被找回来的顾念而言，这一切都是那么来之不易，她仔细维护，处处小意，生怕做的不够好，初入董鄂氏时，她什么都不懂。

曾经作为汉人长大的她，对满蒙语言一窍不通，字也不认识几个，当初的她，终日惶恐不安，她怯懦、胆小，都是那时造就的。

“我梦到了过去，小的时候、在府里的时候、在宫里的时候，像是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在我的梦里走了一遍。”顾念闭上眼，这辈子夹杂在一起，过得可真是混乱。

“娘娘是有忧虑的事吧？”顾念没让慕楠伺候，可慕楠不放心，仍旧在门口侯着，“娘娘，无论有什么心事，都还是惜取当下的好，毕竟未来不可掌控，只有如今能牢牢握在手中。”

“这是襄亲王福晋曾对娘娘说过的，奴婢觉得如今也很适合娘娘呢，更何况娘娘的身子…不宜过于思虑。”

佛尔果春…也是个很好的人。

那位姐姐一直对顾念很好，可顾念刚进宫佛尔果春就去世了，明明进宫前顾念还见过她，可那么快就…

若说没有蹊跷，顾念是不相信的，可她根本没有能力去了解。

大冷的天，水凉得也快，顾念洗完躺在床上，又没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