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正是吴良辅带我进的宫,然后太后就指派他待在我身边伺候。”泰安知道顾念不解为何自己会用吴良辅,可他同样不解,不解吴良辅为何帮着他。
因为顾忌吴良辅,泰安未曾动用自己的能力,他也小心着,可上次福临安排的刺杀,吴良辅却救了他,本来他也只是打算受点伤,那刀砍过来,被吴良辅一阻拦,泰安那伤还是自己刻意挨得。
吴良辅那人好似真心为了他好,可泰安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泰安的记忆回到当初,那个混乱的时间,那个改变他一生的时刻。
他像玩偶一样任人摆布,毕竟他只是一个没有能力反抗的孤儿,他在这个世上是没有人会留意的存在,唯一曾经在乎他的莫尔根爷爷已经去世了。
“像…真像啊…竟然这么像!”来人上下打量着他,不禁感叹,“人我带走了,这里,你可处理仔细了。”
“是。”应声的人手抚上腰间的刀柄,一旁贪婪的人却未曾注意。
“大人,您看这孩子您带走了,这银子…”带他到这里的人见他要被带走,有些急了。
来接他的人看也没看那人,便带着他走了出去。
“大人!”那人想要跟上,却被拦了下来,后面传来些许轻微的动静,很快,空中便飘起一丝血腥味。
他熟悉得很,这味道他闻过多少次了,他的眼帘向下微垂,他们这些人向来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更何况去留。
带他的这人为他披上斗篷,宽大的布料遮住他的全部,掩埋了一切。
这人暗地里将他带入宫墙,这本该是他一辈子触及不到的地方。
那些人找他的原因他虽不知道,可他知道顺从才能让他活命。
那人带他到了华丽的宫殿,那永福宫,当时是不如现在奢华的。
“娘娘,人带回来了。”他身前的人卑躬屈膝的样子与先前大不相同。
“回来就好。”那雍容华贵的娘娘探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愣住,却很快恢复正常,“吴良辅,带皇帝下去歇息,以后可不能大意。”
“是。”吴良辅说着,便要带他下去。
“吴良辅。”那娘娘又叫住吴良辅,吴良辅停住,等着娘娘的吩咐,“打今儿起,你就在皇帝身边伺候着。”
“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你应该是清楚的。”这便是恐吓了。
“奴才晓得。”原来这人也是和他一样做不得自己的主。
吴良辅带着他到了以后属于他的宫殿,他以前从未奢求过,如今这浮华摆在他面前,可莫尔根享受不到。
“打今儿起,您面儿上便是这宫里最尊贵的人,这是您的福分。”吴良辅这样和他说,“这宫里的事复杂了,每一步您都小心着,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他本人无父无母的孤儿,没了莫尔根便没有了牵挂,没有了依靠,如今更是成了笼中鸟。
可是这样的日子比他先前好上太多,不愁吃穿,各类用度更是上好。
死前有这一遭享受,也是极好的吧。
金丝雀便金丝雀,就算是任人观赏的猴子也好,怎么样都无所谓,他现在也算活的很好了。
“这宫里的人不全是享福的,您要知道这恩爱是从哪里来的,切莫要自己断送了。”吴良辅与他讲了许多,可他何必断送自己,他本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您现在对外是病的,莫要出去,您要学的还多着,等您出了这门,便是真的成了。”成了另一个人。
“我是谁?”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吴良辅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您当然是这宫里的主子。”
他这样一个孤儿?一个奴籍的小孩。
宫里的…主子?他何德何能。
“宫里的主子是谁?”他看看吴良辅,到底是个孩子,眼神还有些许茫然与不安。
吴良辅心一软,叹气道,“您这可是要奴才的命啊,这可是犯了大忌讳,这大不敬的罪可是杀头的。”
他不言语。
“您是这大清的皇帝,爱新觉罗·福临。”许是就他们两人,他又过于弱小,吴良辅还是说了出来。
“我是…爱新觉罗…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