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夜里才终于退了热，可第二日又反复起来，太医说她身子太差，她一连在床上迷迷糊糊躺了两天，才彻底清醒过来。

期间，太后、皇后都派人来问过，昭容妃等也来看过，不过后者皇帝没让进来。

太后本以为顾念在装病，没想到确实病得不轻，问了几句，又和皇帝唇枪舌战了几句便回去了，倒是差人送了些补品来。

皇后倒是来过两次，对顾念也细心些，她也是看开了才能和皇上一直相敬如宾，可如今她心里也有些惶恐，她背后到底是整个家族的荣誉，她也要为博尔济吉特氏考虑的。

可皇帝才不会关心她的想法，她来过两次，皇帝的态度她看在眼里，争宠便算了，只愿皇上看在博尔济吉特氏的份上，留她后位。

顾念一睁眼便看见了守在床边的慕楠，她一动慕楠便察觉了，“娘娘。”

慕楠喊了顾念一声，顾念微微转头向慕楠看去，慕楠忙朝外喊了声，“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门外丫头听了赶忙准备热水和吃食，有人喊了重煕，吴良辅也忙去隔壁屋子里禀告皇帝，而他还没敲门，门便已经开了。

皇帝急匆匆地进了顾念的屋，顾念脑子还有些混沌，慕楠给她倒了杯水，正一点点喂着她。

给顾念喂完水，慕楠才瞧见皇帝，皇帝示意慕楠下去，吴良辅也跟着退了出去，都没敢走远，在屋外候着。

“你…感觉好些了吗？”皇帝处理了那么多家国大事，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哀家希望董鄂氏能保持从前那份心，为了大清，为了爱新觉罗氏。”

“如今皇位被夺，大清江山易主，正到了需要董鄂氏的时候。”

“若朕拿回皇位，当封你为皇后。”

那一字字、一句句又从脑海里蹦了出来，顾念只觉得脑袋生疼，当下又皱起眉头，皇帝伸手抚了上去，“可还是难受？已经去请太医了。”

“若朕拿回皇位，当封你为皇后。”

那有些阴郁黏腻，让人极不舒适的目光浮现在脑海里，正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脸，顾念瞳孔微缩，眼里有些厌恶和惊惧。

皇帝手一僵，缓缓收了回来，他盯着顾念的脸，“你见过他了？”

虽是在问，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布木布泰这一次倒是心急，以前的算计可都是深思熟虑的。”眼前人嘲讽的笑了笑，“不过早晚都是一回事，她是如何和你说的呢？”

他不再唤太后皇额娘，而是直接称呼了太后名讳——布木布泰。

顾念没有出声，她如今仍觉得浑身乏力，这场病抽去了她太多精力，皇帝见她神情恹恹，也没再问她，“你不舒服，便只听着吧，我来说便是，你只听着就好，我也不知道布木布泰和你讲了些什么。”

他知道顾念清楚了他的身份，便也不再以朕自称，终于有了能放下片刻的时候。

“我本是弃子，名唤泰安，无父无母，名字也是养我长大的莫尔根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