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儿自幼便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在太后身边服侍这么些年,也是见多识广的,处变不惊,做事总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可饶是这样,看见三阿哥时,她还是一惊,只不过一个两岁的孩子,怎么就承受了这些。
三阿哥发热已许久,一直不退,又头痛又呕吐,眼睛充血,整只眼红的吓人,流泪不止,因为这把奴才们吓坏了,才连忙上报。
苏茉儿到时,可怜的三阿哥孤独的躺在寺庙里备受折磨,没人敢去伺候,奴才们都怕这个病,因为这个病会传染也会死人。
三阿哥连吃饭喝水都成了问题,堂堂大清皇子在鬼门关前徘徊,竟到了要自生自灭的地步,好不凄凉。
小小年纪的三阿哥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全身都痛得死去活来,但没有任何药,能让他好,也没有任何人能帮他在恐惧中解脱。
一开始或许还好些,可随着病情的加重,三阿哥开始出现诊子,先是嘴巴脸上,后来连手臂、大腿全身都长了诊子,接着这些诊子开始溃烂,变成脓疮,遍布在他小小的的身子上。
若非如此,若非到了瞒不下去的地步,这些奴才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上报,就任由三阿哥自生自灭!
苏茉儿跟在太后身边,气势自是不输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奴才,她看着这些畏畏缩缩的人,冷声道,“若非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们的命可都保不住。”
宫外不比宫内,她带出来的人也并不多,还是用的上他们的时候,否则,这群欺主的奴才,她当下便收拾了。
她带来的太医也不止一个,如今个个蒙着面巾,太子告诉她,周围都要空出来,不要让人靠近,容易染上天花,进出的人都要蒙上面巾。
苏茉儿一一照做了,原本那群奴才因为害怕染上天花而遗弃三阿哥、知情不报,如今瞒不住了,要上前伺候的依旧是他们。
“你们的主子既然是三阿哥,便当好生照料,主子好了,奴才才能好过,见风使舵、见利忘义,能得几时好?”
苏茉儿这话不仅说给他们听,也说给自己听,她自幼做谁的奴婢便听谁的话,从不逾越,也不藏私心,否则又怎么能在太后身边久留?
人有七情六欲,抛不下斩不断,所以她时常劝诫自己,没谁天生如此,可要在宫里活下去,就要懂得做人,懂得本分。
“三阿哥不得好,你们便也难辞其咎,何苦为难自己?与其掏空心思想着另觅新主儿,不如在三阿哥身边好好做事。”
“阿哥终究是阿哥,那是皇上的儿子,而奴才永远是奴才,要清楚自己的地位,眼高手低,什么都做不成,到哪里都混不得好。”
“你们都听清楚了,要是照顾不好三阿哥,就你们又有什么用?三阿哥染上天花,这也不是咱们这些下人能阻止的,但尽心伺候却是我们该做的,你们做的好了,自然有赏。”
赏罚要一并提及,不然恨你的会恨死你,你提在一起,被罚的便是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