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七年十一月,多尔衮因多日的身体不适,还有去年他的亲弟弟也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多铎的去世,因此打算出猎古北口外透气。
结果多尔衮在行猎时意外坠马跌伤,到了十二月初九,多尔衮于古北口外喀喇城伤重而亡。
布木布泰为表皇室亲厚,让泰安率大臣着朝服出东门外五里,迎多尔衮遗体。
同时,因朝臣压力,下诏追尊多尔衮为“懋(mào)德修道广业定功安民立政诚敬义皇帝”,庙号成宗,追尊为成宗义皇帝,丧礼依帝礼。
顺治八年正月,尊多尔衮正宫元妃博尔济吉特氏为义皇后,祔享太庙。
多尔衮无子,赐以豫亲王子多尔博为后袭亲王,俸禄是其他诸王的三倍。
又以多尔衮的近侍詹岱、苏克萨哈为议政大臣。
本来关于多尔衮的事到这里便该结束了,可福临眼看要到手的皇位,因为济尔哈朗又从手边溜走,他还要过着地鼠一般的生活,他心中气愤无处宣泄,于是只能朝已死的多尔衮发气。
都是因为忌惮多尔衮,福临才到现在都坐不到帝王之位。
福临六岁即位,本该学习帝王之术,多尔衮却以他年幼,杜绝一切教学,正因为此,福临终日只能骑马射箭以作消遣。
可他半吊子的御射之术并不精湛,因此才有坠马伤了腿的事发生,若非多尔衮一开始从中作梗,他的腿必然不会受伤。
所以福临心中怨恨,而多尔衮死后居然被尊为皇帝,他不同意,多尔衮是个掠夺大清政权的狼子野心之徒,凭什么被称为皇帝?
“这是经过诸位大臣商讨,而皇额娘也同意了的。”面对福临的反对,泰安只能这么说。
“什么皇额娘,那是朕的皇额娘,你一个贱民,你不配这样叫!”福临一把将泰安推倒在地,他瞪着泰安,“你不过是因为与朕长得相像,你真以为自己能做天子?痴心妄想!”
泰安看了眼太后,太后并没有什么反应,福临受了气,自然得让他出气才行,是了,他只是个傀儡,从未见过福临,使他逾越了。
“但宗庙已定,礼制已成,如今收回,有辱大清颜面。”泰安低下头,这本与他无关,那位摄政王对福临而言,或许罪无可恕,但他对大清而言,绝对并非如此,“天下万民只会说,当今天子出尔反尔,皇上可还要这样做?”
福临面色难看,说到大清颜面,说到天子颜面,福临和布木布泰都要顾忌几分。
“此事日后再议。”布木布泰出面打了圆场,不然福临怕还要闹下去,“今日叫你来,是告诉你,日后你的课程,福临都要学,你切不可声张。”
自从福临坠马之后,朝臣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纷纷上书求天子专心学业,多尔衮只得安排好一切课程,可那时受益者是泰安。
布木布泰过于顾忌多尔衮,并不敢让福临出现在人前,甚至于,福临终日所处,是布木布泰宫殿里的密室。
本该万民敬仰,可却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了三年,直至如今多尔衮去世,才能重见天日。
他恨也是应该,泰安能理解,可福临的是非不分,让泰安觉得福临…不配做皇帝。
那时泰安便隐隐有了这样的念头,那个人无德无能,有的只是爱新觉罗的姓氏。
泰安离开永福宫前,回看的那一眼,只看见福临阴沉的脸,和眼里散不去的阴霾。
那是泰安第一次见福临,那年他们都十四岁。
那个少年,像是地狱的恶鬼,满身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