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所长果然被震住了，好半天才喃喃自语：“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田辉承诺我，一定能把阿南转正，让我在一些小事上帮他，但我发誓，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底线还是有的，我没有收过他一分钱，也没帮他做过任何一件坏事。”

“你是真天真，还是假正经？”我忍不住提醒：“身为一个警察，如果你没有尽到卫道的责任，这就是渎职，渎职就是犯法！如果没有猜错，当初急于让阿南定罪也是这个田辉的主意吧，他是不是承诺你，一定会把阿南捞出来！”

老所长的表情已经验证了我的判断，好一个手眼通天的田辉，真是把国家法律都当儿戏了吗？

老所长大概是真的害怕我起诉他，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零零碎碎讲了很多过去的事，只是作为一个边缘人物，显然他并不知道田辉真正的秘密。

死人不会说话，但证据可以，姜猎已经着手开始对田辉的办公室和一切名下私人住宅进行搜查，结果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一个审问的是齐涛，起先挺嚣张拨扈一胖子，经这几天的连番审讯轰炸，脸蜡黄蜡黄的。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

齐涛半死不活的语气：“怀疑我杀人，可是警察叔叔，我从小到大别说杀人了，鸡都没杀过，我是冤枉的！”

“打住！田辉死的那天，你在哪？”

“我，我在外头宾馆！”齐涛吞吐了一声。

“证人呢？”我脑中不由联想起秦悦的悲惨，话也重了几分：“是畏罪潜逃不敢回家了吧，多好一姑娘，你怎么就能做出那么畜生不如的事！”

齐涛大眼瞪得溜圆：“你，你都知道了？！是，是我不对，那天我喝了点酒，断片了，也不知道咋回事醒来就看到秦，看到她衣衫不整的睡我傍边，周围一地衣服绺子，你知道的，我喜欢她嘛！她对我也有意思，我们这——”

“放你娘的屁！谁说她对你有意思了？”我忍不住替秦悦辩白一句：“这天下就没见过比你更浑的东西，她是好人，不决定起诉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逃脱法律审判！

现在起，你最好老实一点听清我的问题，田辉死的那天，你究竟在哪里？”

“我，我去找小姐了！”齐涛头低到肩膀以下：“秦悦是我们岛上的唯一的医生，我胡闹归胡闹，但从没想过要强迫她，所以事情发生后，我其实内心也很自责，害怕她找去家里。

所以当天就没回家，找了个温泉桑拿，完了美美的睡了一觉，谁知道第个醒来就被常明带到了警局了，非要我交代杀人的事，嘿，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咋交代？”

“我不知道常明有没有给你讲清楚，但现在有一个情况我必须知会你，你的鞋子出现在田辉死亡现场，而且是唯一出现的脚印，单凭这点，你就要想想如何为自己做无罪辩护了，人证物证都对你不利！”

“这他娘的一定是陷害我！”齐涛嗓门喊得震天响，肥胖的身子扭动锁链，像个怒目金刚。

从审讯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如此超负荷的工作让我很有些吃不消，接过司靖递来的饭盒，根本二话不说就往嘴里扒拉，半天才发现味道竟比平日好吃了很多。

“这个饭——”

我话只说一半，被司靖翻个白眼打断了：“喏，秦医生给你做的，真是的，办案还能邂逅佳人，你小子桃花运有点旺啊！”

姜猎正好跟我挨着坐，吸溜了一口面条，俩眼一瞪：“咦，今天面条怎么有点酸啊，你们吃出来了吗？”

身前几个警局小伙没听明白，反倒是司靖听了个大红脸，凶厉的瞪了一眼姜猎，转头跑了。

“怎么样？”姜猎撞了撞我肩膀。

我顿时正色：“就这个案情来说，目前我们还少一个关键证据。”

“少来，我是问你那姑娘怎么样？”姜猎不依不饶，而我索性闷头扒饭，真别说，这个姜悦的厨艺真是没得说，虽然样貌是不如司靖那么出挑，但性格温柔，能厨能医，是个不多得的过日子材料。

我们派出那支在田辉家搜查的警队有了巨大收获，在他一件滨海的别墅，整个壁炉里码放了过百万现金和整整十箱金条，借助洛南警方的技术追查，这个田辉还有个海外账户，在近十年里，广泛投资了基金、私募等众多板块，账户累计操作基金过亿。

要知道田辉说白了只是古浪镇政府的一个镇长秘书，哪怕有旅游营收分红，在扣去税金后，能够到手的绝不超过五十万，五十万和几十亿，这个差距简直离谱。

我在收到这份报告时也被田辉账上的资金吓了一跳，而这中间有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是在十年前，账户的开设日期距离马致远的死只有短短不到半个月。

“查！”我给姜猎建议：“全面调查大牛、范楠和赵石强的个人账户，包括所有有亲属关系人员的交易金额，这个发现很重要，我们要顺藤摸瓜，对了，还有齐荣中和常明，他的要重点查一下！”

洛南警方这次是下了大力气，一听到我们要求协助，连夜就组织各有关部门全面查档。

这一查果然发现了猫腻，首先齐荣中的企业中，赵石强他们四个都有干股分成，其次他们众人之中皆有亲戚在差不多十年之前，马致远死亡后的一个月内，先后得到一个海外账户的转款，而且账目不少，都在百万以上。

对于一个那时旅游还未兴旺的小渔村，大家收入主要来源还依靠捕鱼来说的他们五个，这笔钱似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中了彩票。

如果这还不算离奇，在接下来的念头中，差不多每季度他们五人的亲戚账户上都会得到一笔数目超过六位数的资金，尽管这资金并不在特定的某个账户，但若是有心追查，总能在他们五人的亲戚身上发现大额资金。而这所有资金的尽头，都能追踪到一个相同的海外账户。

旅游业称得上一本万利，但总归属于古浪镇公有经济主体，个人的年度分红也达不到这个说，更不用月了，所以这个海外来往频繁的资金账户一定存在问题，很有可能就是那部分毒品交易所得。

唯一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常明这个刑警队长在整件事情上摘的很干净，一点问题都没有，而我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给他们打掩护。

当然无关人等也有牵扯，比如阿南，老所长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有收受田辉的任何资金财产，但阿南就不一样了，他先后被通过田辉的各种渠道转款近三十万元，怪不得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