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查查这大桥是谁设计的吗?”我冲着姜猎追道:“另外,我们能不能查到那些纵火烧掉的建筑都是谁施工和设计的?”
姜猎被我的追问搞愣了,反应了一下才开口道:“很重要吗?”
见我点头,姜猎也没二话,径直对着小龙吩咐道:“现在马上联系信息科,一定要最快时间查到这座大桥的有关资料,另外就是无处被焚毁的房子,我们一定要最短时间查到它们的信息,明白吗?”
虽然现在已经接近零点,但警局内果然是有值班的,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在姜猎的手机上已经收到了几条信息,首先是这座铁路桥的设计师,她叫方雪。
当我看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整个人宛若过电了一般,我总算想起来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就在几天前,我刚刚参加了一场整个嘉市堪称规格最高的茶会,而且还在茶会上解开了一个谜底,从而获得了能够进入雪夫人私人展览馆的资格。
在这场茶会上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稀奇,但在后来当金和颜看到一个有点年头的背面展墙时,雪夫人竟然难得的暴怒起来,这确实并不符合她一直呈现出来的涵养,而且如果我记得不错,雪夫人当初说的很明确,一个建筑设计师要对自己设计出来的建筑负责。
人怎么对建筑负责我并没有想明白,但从方雪当时表现出的失控来看,她显然是此道的遵行者,可是关于她还有一个疑点,明明师姐任韵含跟她并不熟,更谈不上闺蜜一类,她却要借这个由头来约我参加茶会,真的只是为了那个字谜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初雪夫人带我看到过的那个展馆,我很确定所有的馆藏里并没有关于这座大桥的一点痕迹,难道是我想错了?此方雪跟那个雪夫人并不是一个人?
我的这份疑惑在亲眼看到方雪照片时,彻底销迹,虽然在警方调来的档案上,那个照片已经非常久远,但我还是很轻易的照片上找到了方雪的痕迹,没错,就是我那天看到的那个雪夫人。
一个女人能够发动这样如此多的炸药吗?听起来未免有点天方夜谭了,而且我从手机听筒里听到的声音,的的确确是个男声,难道这年头的变声器已经可以将男人声音换成女人吗?
我的疑虑很快得以打消,虽然信息部第一时间还没找到那些失火房子的设计师信息,但他们已经发来了,那些房子没有烧毁前的照片,左右对称工整,一砖一瓦都是典型的西式建筑,而且无论是从涂装,还是从院子规划,甚至包括窗子,露台,花池,全部是极致的西式对称之美!
一张张从左滑到右,五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设计,只是在具体的用料和规划方面,有细微的不同,我是参观过那个方雪的个人展览馆的,她是一个风格很突出的建筑设计师,我之前看到过的一些建筑模型或图片,或多或少都有很明显的中西合璧的痕迹,但在这几张图片里,似乎完全是西洋化的风格。
其实就算没有这些照片,我也是提前见到过这些建筑的,没错,就是在金和颜之前发现的一堵背墙后面,而且当时方雪说的很清楚,那些都是她三十五岁之前的作品,不登大雅之堂!
在我和金和颜这种普通人看起来,无论是之后的模型,还是先前的设计,都算是建筑里的艺术品了,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金和颜要对那些建筑怀揣如此深刻的批评,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些建筑跟现在她成熟的风格不同吗?
“不用查了,这些也都是方雪设计的!”我踟蹰了一会,这才对姜猎发声道:“走,我们现在夜访一下这个大设计师!”
姜猎身为警局局长什么风浪没见过,此刻一听我道出纵火案里房子的设计出处,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一件事情出现一两次还能够称之为巧合,当它出现六七次仍然指向同一个目标时,大概率就是这个人的问题了。
小龙和那个助手一起将我抬到车上,而后在我的引路下,车子七拐八拐的进入了一座堪称是城中公园的地方,当我们按动门铃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虽然姜猎说要等到明天再来拜访,但在我的坚持下,他还是主动按下了门铃,铃声响过三遍才有人前来应门,是个年纪在五六十上下的嬷嬷,穿着一件睡衣,披散着头发,本来是要发火的,看到姜猎和我身后两人都穿着警服顿时熄了火,不过她还是等姜猎亮过工作证后才允许我们进门。
姜猎并没有对她透露太多行动的信息,仅仅是告诉要来找方雪,仆人倒也热情,一路领着我们进入客厅后,然后她才上二楼去喊方雪,同样也是敲了半天门,方雪才里面开门,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话,方雪又把门关上。
大概五六分钟后,方雪才从二楼施施然的走下来,一身真丝睡袍下,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若不是我们都提前知道她年龄,谁也没法将她跟一个四十六岁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我们到书房里谈吧!”方雪盈盈款步而来,一面冲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如此深夜还要麻烦各位警官跑一趟,真是辛苦了,我方才跟阿姨说了,她去给你们冲几杯咖啡。”
“不麻烦!”姜猎还要拒绝时,被方雪盈盈的眼神挡回去了,而姜猎从我身前迈步时,轮椅上的我自然就给显露出来。
方雪一眼瞧见我,大大的吃了一惊,一面冲我打了招呼,一面还在关切的问我病情,俨然就像一对老友般扶住了我的轮椅:“怎么搞的,上次见你不还听精神的吗?怎么伤成这样?”
语气,神情,态度,方雪全都无懈可击,这还真让我一时拿不准了,难道那个凶手真的跟她没关系?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方雪面对姜猎的细致追问,全程都表现出了一个守法市民知无不言的态度,而且最要命的是,每起事件发生时,她好像都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咖啡已经续过三遍,姜猎基本上都照着我在车上知会的问题全部问了,可是没有任何线索,眼见这场深夜谈话不得已要结束时,我终于不得不决定走招险棋,没有最好,有的话,我一定要诈她一诈。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一面捂住肚子哎呦一声叫喊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