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事果然发生了,广播室里的钢琴声被红木大门很好地隔去了绝大部分,而在我刚刚转过五楼楼梯时,这个声音已经完全被禁绝!
但在今晚早些时候,我分明是在四楼转角就听到了很大的钢琴声,而那时刻,外面音箱分明没响,声音就是从楼顶泄下来的,甚至连更下面一层的常明他们也都听到了。
我在五楼到四楼的楼梯上来来回回走了两遍,确实声音在转角处就会禁绝,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早些时候听到的钢琴声并不来自弹奏,那会是什么?难道当时门没锁?
不会!从这个凶手的作案方式来看,不像是那种莽撞行事的人,既然能让我们听到琴声,那他一定是在确保自己已经逃掉的情况下。
重新回到广播室时,司靖的小手都有些颤抖,我在门口又听了两秒,确定几个小时前的声音方向就是来自那个方向,这才告诉司靖可以停了。
接下来,我在钢琴四周找了一圈,除却那个老式的拾音器拉过来一条电线以外,这个钢琴周围并没有任何的电路装置,钢琴终究是个乐器,在它的腿上是安装有轮子的,于是我将轮子松开和司靖一起左右移动了下钢琴,确实就只有拾音器那一条线接过来。
这是不可能的啊!虽然一台乐器的声音大小跟弹奏者本身的力道有关,但差距不该有如此之大,除非声音压根就不来自钢琴,或者有人在钢琴里面做了手脚,这样一看那条拾音器的线就分外可疑了!也许是有谁接了反响!
可在我和司靖调转矛头到调音台那一套装置时,彻底碰了壁,这套涵盖了岛上音箱、灯光、大屏等诸多装置的管理台专业性太强,改装也是各有门路。我和司靖全是一头雾水,尝试性的推了两个,非但没能推开钢琴上的拾音器,反倒把几个保安给招过来了。
“是沈顾问和司警官啊!”一个穿着保安服的老头提着警棍冲进来,见到是我们俩,又不得不讪讪的打起招呼:“大家都在三楼受审,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也可以帮帮忙增加一下审讯速度!”
这上了岁数的人,说话就是有水平,虽然话不多。语调也委婉客气,但我还是听出来他的潜台词,“没事就别跟着添乱了!”
我一面打个哈哈,一面状似无心的随口发问:“这个广播室的设计很棒啊,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嗨!”老保安自得一笑:“啥花钱,这个广播室的装备我们镇上没花过一分钱,都是大牛主任在外头掏来的废品自个鼓捣的,看起很酷吧!
唉,真替大牛主任可惜,他可是我们镇上的一号能人,你别看他平时憨憨傻傻的,脑袋灵光着呢,啥东西一学就会,镇上哪家修个电器,改个线路啥的,都找他!这以后再没这人了!”
“主任?”才等到保安说完,我赶紧圈出重点:“你是说大牛是主任,我怎么没有从档案上看到!什么科的主任?”
“啥科?”老保安嗤了句:“全科!在咱古浪镇,谁不知道大牛的名,虽说上头不承认,但他当年也是跟赵镇长,齐老板,范科长,田秘书一道闯码头的,都是镇上大能人,这后来又搭伙成立了古浪镇的班子,这些年镇上发展的红红火火离不开他们五个的功劳!”
这些话我倒都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这几个人还有如此内情呢。
“只是可惜啊!”老保安跟着又感慨一句:“一代不如一代啊,这老一辈现在死的死,亡的亡,年轻一拨还没能挑起担子的,古浪镇以后还不知道咋办呢!”
眼瞅着老保安就要领着一众小伙出门,我赶紧追了上去,一面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散烟:“老伯,能问您个私人问题吗?您对这下一任镇长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现在就只剩下齐老板和田秘书了,只要是他俩谁都无所谓!”老保安并不接烟,而是从兜里掏了个烟袋锅,美滋滋的滋溜一口,摇头晃脑着下楼了。
司靖追到我身边,会说话的大眼睛噙住我:“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为了竞选?我第一眼看那个齐荣中就不是个好家伙!”
“不!”我冲司靖摇头:“真正的凶手是不会把杀人写在脸上的,越是些重案犯,往往行事处人最是圆滑老道,因为不这样,他们很快就会落网,这就是现实跟影视剧的根本区别!
没错,我跟你一样也很不喜欢那个齐荣中,但你别忘了,他那体格可是无论如何都钻不过铁格栅的,其实我现在思索的还是那一行血写成的乐谱,它到底在传达一个什么意思呢?”
想不通的事索性先绕过去,眼下我还是全神贯注的放在钢琴之上,虽说这架钢琴价值不菲,但在整体结构上,跟我之前用过的立式钢琴并没有多大区别!
我翻开琴箱,仔仔细细的检查一切能够检查的地方但我还是失望了,因为这架过百万的钢琴让我看到的只有工艺,没有任何纰漏!
我已经至少围着钢琴绕了十来圈了,奈何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点痕迹,这可真是愁坏我了。到底之前那大了好几个度的音来自哪里,总不会真的有鬼吧!
司靖就坐在钢琴凳上目光追着我发呆,就是一个很突然的时刻,我的余光突然撇在了地上的一行乐谱上,那还是大牛被害时留在地上的一行血书,我已经来来回回的研究过很多遍,尝试用了各种方式去对照翻译,奈何始终捉摸不透。
不过眼下这行音符出现在我余光中时,我脑子里一个闪念猛地冒了出来:“司靖,来,帮我个忙!”司靖欢欢喜喜的站起来,目光盯住我,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我知道她正在泛无聊,这间广播室,我们里里外外已经查探了不下二十遍,照理说若有啥别的痕迹,要么被破坏,要么早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