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这会有些崩溃了,双手兀自在虚空抓挠着,口里喃喃不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没错,我是做了很多坏事,也起过要杀他的心,可不论叶思思还是我,我俩胆子都太小了,我们不敢啊!”
“甭说废话,任董才死,叶思思就带着保险库钥匙往背包里装金条!这中间你敢说没有你的授意?”姜猎眼珠子里冒着火气,作为一个刚正不阿的刑警队长,他心中有着一套很正派的准则,这种勾搭有夫之妇的行径本就不齿,现在还要加上一条,既谋财也害命。
“不敢?”姜猎差点要伸脚踹雷云:“连老大女人都泡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不不!”雷云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你们不了解,我跟任董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从当初作为第一批引进的大学生认识任董以来,我俩经历了无数次的公司浮沉,也算公司上市元老之一了!
可是自打公司上市之后,从前还是我手下的职员现在都做上副总了,而他就舍得给我一个企划部的闲差,天天累死累活不说,这个闲差部门也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
所以我就是要勾搭他老婆,然后再从他老婆身上敲诈点价值,谁知道他那小媳妇那么好骗,一勾就上道了,还非要死缠烂打我,好了,现在这些罪行我都认了,但我没有杀人,我跟他再怎样也是多年交情,我平常杀只鸡都不敢的人,怎会杀人!”
“你小子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姜猎还欲更进一步威逼时,被我伸手拦住了:“姜队,我想凶手应该不是雷云,不够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听一段录音吧,信箱我已经找到了。”
点开播放,里面滴滴的声音里,果然是曹真的音色:“任董,您好,我这边有点事,可能要推迟一会到,您不用等,晚点我到了给你再打电话!”
奇怪的是,在我点开语音信箱之前,这份信息上有个小红点,提示是未读消息。
不过就在手机上,也确实找到了由任董发给曹真的短信,里面只有很简单的一个字:“好”。
发信时间是八点十分,也就是说任董是在知道曹真要推迟来到时,才给雷云去的电话,从这一点上看,逻辑是合理的,一切的解释也都能够说通。
只是一封未读的语音信息,为什么机主还要回复个好呢?从时间推测,八点钟左右到达公司的话,天已经黑了,整座写字楼的灯光应该都是能从外头窗户里看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姜队,还有大家,麻烦你们等我一下,我下去找点东西。”一面说着,我径直乘坐电梯冲出门外,因为此刻大楼已经被警方封锁,所以电梯里头并没有外来者,一番乘坐下去,全都毫无滞涩。
从下午审案到现在,时间已经道七点四十五分,当我径直走出旋转门时,抬头一瞧,整个大厦虽然高耸矗立,但其上一个个窗格里的灯光看的分外清楚。
因为大厦的正门是在朝阳的一面,玻璃窗子也多都开到这侧方向,别的楼层结构尚不熟悉,但比对上我方才上去的那一层,各条走廊,房间,竟然都能从下面看的一清二楚。
“司靖,你现在出门,把你路过所有的灯都打开再关掉!”
虽然听起来是个很无端的要求,但司靖从头到尾并没有问出一个为什么,而在接下来的时间,我从窗户里显露出的灯光,清晰的判定出了一条道路!
对于我一个第一天进入这间大楼的陌生人尚且能够观察的如此清楚,更别说如果是个相熟的人了,恐怕就从灯光便能判断出每个人的大概位置!
我现在终于搞清楚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任董身为一个公司的高管也要摸黑练字了,因为如果这个灯打开,他的秘密会见白松志就会变成明谋,以公司的人多口杂,恐怕第二天就会满城皆知。
而这个任董秘而不宣的秘密首先白松志身为一个侦探肯定是能够知道的,但他没有这个作案时间,所以基本排除,而且我这专门从楼上跑下来也绝不是针对他所验证。
顶楼的灯是关着的,所以整个大厦的顶层灰暗一片,越发衬的一圈轮廓小灯闪闪发光,是个傻子也能明白,此刻任董肯定是不再办公室的!
曹真不是傻子,相反他是个条理很清楚的人,这从他的职业就可以佐证,一个如此严谨的律师,在明明知道顶楼没有人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径直上到顶楼,并且在办公室门口等了那么久,仅仅是一句短信恐怕不够吧!
深夜的顶楼并没有别人,所以曹真很可能只是借助这句话做托词,他是公司的老人,肯定知道如何避开众人眼线偷偷摸到总裁办公室,而后在那里突然袭击,并一举杀掉任董,而后制造出一个混乱的现场,之后再从容不迫的离开。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把犯罪现场选在这样一间看起来隐秘但实际如此开放的办公室里,现在经过这一场实际查看,我总算能够想明白,都不用多复杂的工艺,只要在这间办公楼前的某个地方,提前埋下一枚针孔摄像,而后再实时把信号传导在手机上!
这就相当于有个雷达在远程扫描一切可能的危险,从而达成神不知鬼不觉的目的。
当然这样做也得有个前提,就是对公司的各层各位置相当熟悉,之前做笔录时,有人说过白松志进出各层还需要问路,他显然是不满足这个条件的,但除他之外的另外三个人都有可能做到。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怀疑过凌月,因为她跟雷云有一个相同点,尽管理论上存在他们杀过人后,重新回到会场继续开会的可能,但无论任何一个人,哪怕心里素质再好,也不可能做到杀完人后,还能面不改色的继续讨论方案,而其实更难掩藏的是那股血腥味,任董的伤口主要集中在头部和胸部,哪怕是个职业的杀猪匠,也不可能做到在这两处下手不给自己身上溅到一丝血星,除非在带有防具的情况下。
但反过来来说,如果凶手是在带有防具的情况下杀人,任董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完全不反抗的给人一击敲死,所以现在看来,我要推翻自己的结论,凶手是雷云和白松志的可能性都很小,最大的可能是曹真!
在上楼之前,我先悄悄给姜猎发送了一个短信,内容很简单:“姜队,麻烦出动一下技术部,给这所大厦正面对着的街道做个大排查,看看有没有在哪个位置安装有针孔摄像头,如果有的话,最好追踪一下匹配源信号,或许这里能够找到突破口!”
姜猎那头很快回复了个“好”,还是跟他和司靖合作让人满意,因为无论我提出任何出格的请求,两人第一时间都不是要解释,而是照做。
做完这一切,我这才晃悠悠的上楼,扯皮嘛,还是要继续扯的,我相信那个人还没有拆走针孔摄像,因为现在是敏感期,大厦对面的街角有很多的摄像头都在工作,如果我是那个凶手就会等一切都平静之后,再出手拆掉摄像头,而这将成为我最有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