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能架住姜猎的鬼主意,正如我了解他一样,他也很了解我,眼下我在家里其实并无大用,还会跟沈健峰的关系越闹越掰,与其给大病初愈的妈妈添堵,不如出门寻个清净,姜猎他已经承诺了要自掏腰包请个家政阿姨替我照顾妈妈,这样一来我就真的非去不可了。
当然也是看在那十万块钱的份上!虽然我自视甚高,但少年时穷怕了,如果这笔钱真的是受雇的价值,那我也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肯定我!
临出发时,姜猎被个突发的案子缠住了脚,于是跟我坐在一起的人就换成了司靖,而我也是这会才知道,除了马致远的信,更重要的是,人家当地派出所给他发了协助函,并且是经过上头首肯的!
姜猎的上头除了沈健峰还能是谁。
“混蛋,就算觉得我碍眼,也不必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吧!”一路上车寻到座位我还在咬牙切齿。
噗嗤——,身边的司靖笑靥如花,伸手在我鼻尖上刮了一下:“想不到我们的大顾问也有被别人摆一道的时候,看你吃瘪的样子,还蛮有趣的!”
司靖穿着一件红色风衣,日常盘起的头发披散身后,发间黄黄的的还打着卷,身上没有香水味道,却有一股太阳晒过被子的好闻馨香,尤其是那唇间两点樱红,简直画龙点睛。
“讨厌,你看我干什么?”司靖伸手敲了下我的头,娇嗔着。
“我在想——”我故意拉长声音:“姜队说的不错,你真的是警队一枝花啊,这一化妆感觉整个气质都变了呢!”
司靖闻言忽而板起脸,右手在下巴下一托,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等的这造型怎么有点熟悉啊!
“用口红就判断一个女人化没化妆,典型的直男思维!”
司靖说到一半自个先憋不住笑了,我这才醒悟过来,这是在模仿我呢,到底是年轻人,一离开警局,连她整个人都变得活泼起来,望着她挂笑的侧颜,我突然觉得这次旅行也并不都是坏事嘛!
中转了两次火车,又坐了四五个小时的轮渡,这才终于达到了祖国的南线边陲,说是个古浪镇,其实就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此刻赶上冬天的旅游高,,道上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咦?”轮渡上,司靖拿着一本古浪岛的旅游手册在我眼前晃荡:“沈源你看,这个岛很怪啊,每季度的十号都要休息一天,所有登岛的客人都被会要求离开岛屿,而后第二天才能回来,难道海岛也需要休养生息?”
“可能是海浪的缘故吧!”我有些晕船,手背紧紧抓着桌子,有气无力的回着司靖的好奇,以前从来不知道我竟会有这样的毛病,早知道就不来了。
好容易熬过了轮渡,才刚下甲板,老远就看到有个皮肤黝黑的精瘦小伙举着块牌子,上面写的“司靖”!
“嘿,看到没,等我的!”司靖冲我得意的一扬嘴角:“弟弟,跟紧走,姐罩着你!”
这一路,我和司靖足足坐了二十个小时的车,车上闲着没事,啥啥都聊,一开始那点芥蒂早就丢开了,而她最热衷的就是让我喊她姐,我当然不愿意,所以俩人也是斗了一路嘴。
这小伙叫阿南,第一眼瞧见司靖就移不开眼,俩眼圈直冒光,一路上全都忙着夸了,倒是坐在副驾上的我提心吊胆,时不时地还得提醒他看路,别光看后视镜。
说是古浪镇,其实人口主要来源还是外来游客居多,据阿南说他们从前就是个渔村,后来才改了镇,所以这派出所其实根本不能叫派出所,就是个警务室,里头连他一共俩人,日常就是负责巡个逻啥的,因为都是岛上土生土长的,也就不存在轮班休假。
当我和司靖下车看到那个所长时,差点没给吓住,这老头年纪至少也在六十开外了,这种年纪还不退休?
一番介绍才知道,岛上固然风光秀美,但日常基本没有休假,旅游旺季还好,赶到淡季岛上基本没有几个人,年轻人多受不住寂寥,每隔几年都有实习生分下来,但最终没有愿意留下的,所以老所长就一直没发退休,而眼前这个阿南是他亲孙子,培养来打算接,班的。
“这不该吧!”我环视四周一圈,海岛少说也方圆数十里了,虽不算大,但绝对能够满足日常需要,只要把待遇提高,难道就真没人愿意在这里定居?
老所长左右环顾了一下,拉开了门,做个了请的手势:“来,里面说!”
主宾落座,老所长这才吞吞吐吐的开口:“说出来,你们别笑话,古浪镇闹鬼,已经十年了,每隔三个月的夜晚,就会有琴声从鼓楼而来,竟夜不熄,我们在其中安装了很多监控,但从来没有发现人影,仿佛是那架钢琴自己在弹奏!
很多新来的实习警察都去调查过,但都一无所获,而后没多久都灰溜溜的走掉了,这是我们岛上的秘密,你们刚才坐渡船过来时可能也看到注意事项了,古浪岛每隔三个月都会被强制关停一天,就是怕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司警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你旁边这位就是破了校园自杀案的沈源顾问吧,真年轻啊,果然天才出少年!我是通过之前苏龙被杀的整个案件了解到你们的,也希望你们能够帮助这个镇上的居民远离这份恐惧,十年了,我们每个岛上的居民都过的战战兢兢,太难了!”
“你认识一个叫马致远的人吗?”我绕过老所长的话头,似是无意的问道。
“什么!马致远!”老所长顿时脸色大变:“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他,他已经死去十年了呀!”
“哦?姜队长之前没有问过你吗?”我的心里窦生疑惑,来之前姜猎明明说过马致远的事啊,他不是跟当地派出所沟通,是从哪得知的消息呢?
等等,我想到了,姜猎一定是通过查档得来的信息,之所以没有提前跟老所长通气,是为了给我保留“第一现场”,有时候能够直指案情的不一定是“物”,也可能是人,姜猎果然谨慎!
老所长摇头之时,我已经换了话题:“你方才提到琴声,那如果只是琴声的话,应该不至于让大家如此恐惧吧!最不济,将琴毁去便是!”
“不,不行!”老所长急声分辨道:“从前也有实习警察不明深浅的,趁着夜里琴声爬进去鼓楼调查,前一秒还对讲机里说话呢,后一秒就没气了,而且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临死之前看到了特别恐怖的事情一般!所有进去的人无一例外,到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在鼓楼琴声弹起时进那个门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那架琴被诅咒了,凡是冲撞了它弹奏的全都死了!”
“没错没错!”老所长和阿南头都点的小鸡捣米一般。